二○二○年十月,由淮海經濟區核心城市十市博物館聯合承辦,南京博物院、孔子博物館、淮安市博物館、淮安市楚州博物館和盱眙縣博物館共同支持,推出的「吉金懷古─淮海地區的青銅時代」特展,在徐州博物館鄧永清收藏書畫館展出,至今年一月十七日圓滿結束。
是展聚焦淮海地區商周時期的青銅文明,精選考古發現的八十件商周時期的青銅重器,其中珍貴文物五十五件,國家一級文物廿九件,通過商、西周、春秋、戰國四個單元,展現淮海地區商周時期獨特的歷史地位以及由夷到夏的融合過程。青銅器起於夏,夏商二代,一些用於祭祀和宴飲的器物,被賦予特殊的意義,成為禮制的體現,尤其在西周時期,已制定出整套禮制,規定森嚴的等級差別,這類器物叫作「青銅禮器」,簡稱「禮器」,或稱「彝器」,也就是所謂的「藏禮於器」。青銅禮器品種繁多,數量巨大,工藝精美,可分為六大類:炊器、食器、酒器、水器、樂器和雜器。本次展覽中即有酒器十五件。
中國是酒文化的發祥地,現已發現最早的銅製酒器為夏二裡頭文化時期的「爵」。商代已經開始將穀類釀製成酒,貴族飲酒成風,貴族為了「明尊卑、別上下」,將青銅酒器納入禮器的範疇,形成了完整的青銅酒器系統,同時催生專門以製作酒具為生的氏族,用來盛酒的青銅器皿也就盛行一時,形制豐富多樣、造形獨具匠心。
西周初曾嚴厲禁酒,飲酒風氣明顯不如商代,體現在後世出土的西周中期以後的青銅飲酒器大為減少。但周代酒器基本上還沿襲了商代的分類與功用,在周代,也保留了專門製作酒具的「梓人」。
雖然青銅酒器在商周鼎盛,在春秋沒落,但商周酒器的用途基本上是一致的。據《殷周青銅器通論》,商周的青銅器共分為食器、酒器、水器和樂器四大部,共五十類,其中酒器占極大比重,為廿四類,主要有尊、壺、卮、皿、鑑、斛、觥、甕、瓿、彝、觚、角、爵、杯等,按用途分為煮酒器、盛酒器、飲酒器、貯酒器。當然也有學者劃分得更為精細,有溫酒器、盛酒器、飲酒器、挹注器、承尊器等。
本次展覽中全部十五件酒器中,有器形罕見、製作精美的酒器四件,分述如下:
二○○一年四月山東省滕州市官橋鎮前掌大村出土,屬商代後期文物。敞口,束頸,鼓腹,高圈足略外撇。通體素面。器內腹底鑄銘文三字:「戈父乙」。「觶」得名於《博古圖》,自北宋以來學界一直沿用。觶的器用,學界也依據文獻歸為酒器,容庚先生最早將其劃歸「飲酒器」門之下。青銅觶是主要流行於晚商、西周早期的一類重要的青銅酒器,西周早期已取代觚的地位,與爵搭配構成酒器的基本組合,成為了酒器基本組合中的核心成員。商朝時,觶為小瓶形狀,大多有蓋子,圓腹,侈口,圈足。西周時,出現方柱形的觶。春秋時演化成長身、侈口、圈足觶,形狀像觚,自身銘文稱為「鍴」而不叫觶。觶的形制大致可分為三類:扁圓觶、圓觶、橢方觶。
觶的容量為三升,大於爵(一升)、觚(二升),小於角(四升),《考工記•梓人》引《韓詩》云:「一升曰爵,二升曰觚,三升曰觶,四升曰角,五升曰散」。《禮記•禮器》道:「宗廟之祭,尊者舉觶,卑者舉角」,其在青銅器中的重要性無容置疑。
這件卣蓋有蘑菇狀紐,蓋頂和器腹飾獸面紋,蓋沿和圈足飾為夔紋組成的獸面紋。口沿下飾小獸頭。梁飾勾連紋,兩端各有一小牛頭。器表鏽蝕嚴重,花紋幾不可辨。器蓋對銘,三行廿字。
釋文:「王來獸(狩)自豆錄(麓),才(在)。王鄉(饗)西(酒)。王光(貺)宰甫貝五朋。用乍(作)寶」。全銘大意是說:商王自豆麓狩獵歸來,在地宴饗時,賞賜給宰甫貝五朋(一朋二串),宰甫因而作此器以記其事。
商代銅器銘文一般只有一二字;多者數字,大都記族徽和祖先名,如〈宰甫卣〉這類長篇記事銘文的青銅器極為罕見。〈宰甫卣〉的發現,為研究商代歷史、地理以及銅器斷代增加了一件重要的標本。
此器拓本初見於《意齋集古錄》,名之為「來獸敦」。吳大瀓題蓋銘曰:「陝西賈人所拓」;題器銘曰:「此本為陝賈所拓贈,今器不知歸何處」。可見吳氏僅據拓本文字首行入錄,不曾目睹原器。此後王國維《國朝金文著錄表•卷二》根據器主名更名為「宰甫敦」。《小校經閣金文拓本》、《三代吉金文存》等書據吳大瀓所得拓本入錄,分別名為「宰甫敦」、「宰甫簋」。《周金文存》(補遺卷二)著錄了周慶雲所得此器蓋銘的另一拓本,而又歸入鼎類。總之〈宰甫卣〉拓本問世以來,不少學者競相著錄研究,素為學術界所珍視,惜上述各家也均未能目驗實物,故而以訛傳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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