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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佚名 雍親王題書堂深居圖屏 持表觀菊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從文獻、圖像互證紅樓夢所記雕漆時代
文∣陳亞萍 圖/攝影∣陳亞萍

《紅樓夢》是清代小說家曹雪芹的作品,屬於長篇章回小說的體系。《紅樓夢》有多個版本,大體可分為脂評本、程刻本兩大系統,程刻本與脂評本相比,故事內容更加完整,文字內容減少了脂硯齋等人的評語,是更為純粹、完整的《紅樓夢》版本。本文採用程甲本,該版本是乾隆五十六年(1791)程偉元、高鶚整理補綴後四十回完成的一百二十回《紅樓夢》,前八十回是曹雪芹所寫,後四十回是程、高二人補綴。
程甲本《紅樓夢》前八十回涉及漆器多處,而後四十回只提到了一處。前八十回所涉及的工藝門類有填漆、描金(洋漆、泥金)、雕漆、螺鈿、填漆、填漆雕漆,其中的雕漆內容引發了我的關注。本文從明清文獻、圖像、實物等與程甲本《紅樓夢》所載之雕漆內容相互對照、比較,試圖確認這些記載的雕漆其存在的真實性與具體時代。
雕漆是在胎體上,層層髹漆,達到一定的厚度,然後在漆層上雕刻花紋圖案。根據漆色和刀法的不同,分為剔黃、剔紅、剔黑、剔綠、剔彩和剔犀等多種,其中以剔紅最為常見。不同的雕漆技法,使漆器形成不同風格的裝飾效果。雕漆在唐代業已出現,至宋代蓬勃發展,自成體系,刀法之工,雕鏤之巧,儼若圖畫,趨於成熟。元代雕漆名家輩出,取得令世人矚目的成就。明清時期雕漆製作多為皇家壟斷,品種以剔紅、剔彩為主,風格多樣。至清中期,宮廷雕漆從用途上看,有飲食用器、陳設品、日常用器、文房用器及家具等,其中日常用器數量最多,以盒、匣、小櫃等居多,幾乎涵蓋了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雕漆發展到明清時期,在學界一直存在著一個疑惑:康熙朝是否存在確切的雕漆生產與製作?因清宮《養心殿造辦處各作成做活計清檔》康熙朝部分的缺失,造成文獻上證明其是否存在的最直觀證據的缺失。查詢《清宮內務府造辦處檔案總匯》可知,雍正四年三月十三日,皇帝令油漆作家內匠役將做法甚好的雕漆荔枝盒照樣做幾件,將原樣擦磨收拾。十四天後油漆作將雕漆荔枝盒一件收拾好交進。這條檔案沒有記載新做成的雕漆荔枝盒,可知當時並沒有仿作成功。雍正五年九月令牙作工匠照樣仿作一件雕朱漆小圓盒,於六年五月做得雕漆小圓盒一件呈進,這條記錄證明了雍正朝造辦處成功仿製了雕漆小圓盒,是目前所見雍正朝雕漆製作成功最早的文獻材料。乾隆二年,十月「油漆作」條記錄了仿製多寶閣內紅雕漆圓盒幾件,三年十月傳旨:「雕漆盒若漆得時,交牙匠雕刻」。一個月後做得呈進雕漆盒二件。這條檔案說明在乾隆三年時油漆作匠人與牙匠共同完成了雕漆圓盒的仿製。楊勇根據《總匯》進行統計與分析,從乾隆四年開始到乾隆六十年間,宮廷造辦處將御用雕漆的任務大部分發給蘇州織造,由蘇州織造承做。
從《總匯》中釐清了雍正朝、乾隆朝仿製雕漆的具體年份後,一個新的疑惑產生:雍正朝、乾隆朝仿製的雕漆是否為康熙朝所遺存的?又或是明代或更早的雕漆遺存呢?對於康熙朝是否存在雕漆的遺存,北京故宮博物院張麗在整理庫房時將漆器藏品重新進行了排架和整理,發現了一些原定於明代的作品,然而既與明代雕漆有區別、又與乾隆朝雕漆風格不同的一些藏品,這些藏品帶有康熙朝的特點與風格,並且推斷這些康熙朝的雕漆是蘇州製造。《紅樓夢》中記錄的雕漆內容,就顯得尤為重要。
程甲本《紅樓夢》中提到的雕漆條目:
第四十回:「……這裡鳳姐兒已帶著人擺設齊整,上面左右兩張榻,榻上都鋪著錦裀蓉蕈,每一榻前兩張雕漆几,也有海棠式的,也有梅花式的,也有荷葉式的,也有葵花式的,也有方的,也有圓的,其式不一,一個上頭放著一分爐瓶一個攢盒。上面二榻四几是賈母薛姨媽,下面一椅兩几是王夫人的,餘者都是一椅一几。王夫人西邊便是湘雲,第二便是寶釵,第三便是黛玉,第四迎春,探春惜春挨次排下去,寶玉在末,李紈鳳姐二人之几設於三層檻內二層紗櫥之外。攢盒式樣亦隨几之式樣,每人一把鳥銀洋鏨自斟壺,一個十錦琺瑯杯」。
第四十一回:「……只見妙玉親自捧了一個海棠花式雕漆填金雲龍獻壽的小茶盤,裡面放一個成窯五彩小蓋鐘捧與賈母……」。
第五十三回:「……橫頭排插之後小炕上也鋪了皮褥,讓邢夫人等坐下,地下兩面相對十二張雕漆椅上都是一色灰鼠椅搭小褥,每一張椅下一個大銅腳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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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請見《大觀》2023年8月號第16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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