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代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重要時期,該時期的藝術和文化遺產給我們留下了許多珍貴的金器文物,當中包括了首飾、器皿、馬具等。這些金器是遼代藝術和文化的代表,也是中國古代金銀器文化寶庫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由於遼寧在遼代時既是遼東京所在,也是遼貴族四時捺缽時的重要活動區域,因此,在遼寧地區有多處遼代遺存被發現。遼寧省博物館庋藏豐富,其中遼代金銀器主要來源便是遼寧境內的考古出土物。本文按照金銀器的器用功能分為首飾與佩飾、食器、馬具、喪葬之面具、佛教之物,為遼寧省博物館藏遼代金銀器進行梳理與介紹。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契丹為騎馬民族,裝飾品是他們追求美好的心愛之物,同時也是財富和地位的象徵。據《遼史》記載,在皇帝納后時,皇后在祖先祠堂舉行祭祖跪拜儀式,並接受「神賜襲衣、珠玉、佩飾,拜受服之」,象徵她已名正言順成為皇氏家族。公主下嫁,其儀式「大略如納后儀」。遼代的金銀飾品用於首飾的物件種類豐富,有頭飾、耳飾、手臂飾、扞腰等。
頭飾,是指戴在人體頭部的裝飾物,主要功能是固髮、固冠以及裝飾頭髮,一定程度上是身分和地位的象徵。遼代金銀首飾中,簪、釵少有,簪釵一類當為漢族女子所用,遼寧省博物館所藏之遼代頭飾,主要有簪、笄、釵。簪,為一種常用頭飾,主要用來裝飾和固定髮髻和冠。遼代頭簪多為簪頭、簪股分製套合,簪頭形制為筆套式長尾形;有的簪則為簪頭、簪股一同製作的一體簪。遼寧新民縣巴圖營子遼墓發掘出土的〈龍舟形簪〉, 堪稱一體簪的精品之作。簪股部分為打製而成,與龍舟形首部焊接成一體。龍舟形的首端,龍舟舟篷做八角攢尖亭狀,篷下有一人,兩旁各有三童,舟尾立一人形似搖櫓,人物均是歡天喜地狀。據揚之水先生分析,該物大約是重午的節令時物。
笄的本義為古代盤髮或別住帽子使用的簪子,《說文•竹部》曰:「笄,簪也」,這說明笄的形態與功能與簪相通。遼寧阜新縣塔子山塔基出土的〈金笄〉,圓柱狀,似為髮笄,一端被砸成扁狀,且內卷。
釵的種類主要是折股釵,多為實心製作,用彎曲銀條製成,主要是在挽髮時,一股在側、一股在前交叉別髮使用,挽住頭頂的髮髻。遼代墓葬發現的頭釵相對較少。遼寧新民縣巴圖營子遼墓發掘出土的〈銀釵〉,雖然已殘,但可見其是以銀條打製而成,並作擰繩形。遼寧法庫葉茂臺七號墓出土的〈銀釵〉,造型完整,可見此時折股釵的具體樣貌。銀釵呈圓徑銀絲並合成雙股釵,釵身弓起。
耳飾,根據形制可分為耳玦、耳璫、耳環、耳墜四類。遼代契丹族繼承了中國北方古代游牧民族穿耳戴環的傳統習俗。根據現有資料,遼代墓葬中出土耳飾的有四十餘處,主要分布於內蒙古自治區和遼寧省西北部,以及河北、天津等地。遼代耳飾的形制總體上以耳環為主,以摩羯形、「U」形和圓環形的造型最為常見,材質以金、銀、銅最為常見,男女所戴耳飾形制略有差異,造型呈現出獨特的草原文化風格。契丹人佩戴耳飾不分男女。據《代宋金元人邊疆行記十三種疏證稿》中的記載,五遼承天太后會見宋朝使臣時,「冠翠花,玉充耳……侍立者皆胡婢,黃金為耳璫」。
遼寧建平縣張家營子鄉勿沁圖魯村發掘出土的〈鳳形金耳飾〉,以金片打造,墜部壓花呈飛鳳形。體中空,為兩面合成,精巧工致。鳳作展翅飛舞狀,翹尾,口銜瑞草,腹下雲草托足。遼寧朱碌科鎮遼墓所出土的〈摩羯形金耳飾〉,壓花作摩羯形,口部一花苞。中空,由兩片頁合成。魚尾上卷,身披花葉和魚鱗。摩羯是印度神話中一種長鼻利齒、魚身魚尾的動物,漢譯作摩羯、摩伽羅等。四世紀時,它的形象隨著佛教傳入中國。摩羯紋是唐代金銀器上常見紋飾:龍首魚身、帶翅帶鰭、長鼻上卷、大眼圓睜。契丹人對摩羯紋一直表現出濃厚的興趣。考古資料發現,金鳳形耳飾或摩羯形耳飾墜於遼代獨特葬服「鎏金銀面具」的雙耳之上,可見其可能與葬服有關。遼寧阜新李家溝民主水庫遼墓出土的〈橢圓形金耳墜〉,以黃金錘造,彎成橢圓形,墜首面放寬成鉤狀,邊飾連珠狀紋。下附一環形孔,可能有其它飾物綴點。
手鐲作為手臂飾品的重要樣式,自然常見不鮮。鐲,是遼代金銀器中的大宗物件,以女性佩戴為主,樣式以開口環狀為主,材質以金、銀打製而成,鐲身或為素面、或有花草紋飾,體現了契丹人樸素自然的民族特性。究其樣式,遼與唐代大致相同,即由中間寬的部分向著兩端漸收漸細。遼寧建平縣張家營子鄉勿沁圖魯村發掘出土的〈金鐲〉,以金條打製而成,呈如意形。遼寧建平縣朱碌科鎮遼墓出土的〈印花金鐲〉,是以金條打製成鐲環狀,其上壓花,壓點紋地,在圓點暗紋地上,壓印凸起梅花紋飾,端部作竹節紋。
遼代以金銀器製作的佩飾之物樣式繁多,或是穿繫的帶環,或是服裝等物上的綴繫飾物,製作細緻精美,具有草原與漢文化融合之貌。
遼寧建平縣朱碌科鎮遼墓出土的〈心形金飾件〉,呈垂球形,鼻端有橫孔,壓點紋地,主紋牡丹花。與之一同出土的還有一件〈管狀金飾件〉,管狀,中空。表面壓花,上有鼻,鼻端有橫孔,壓點紋地,上有底草紋。遼寧阜新縣清河門西山村遼井遺址出土了一件〈鎏金透雕蟠龍銅飾件〉,呈圓形,表面鎏金,鏤空雕雲龍紋,正面微凸,背面平整,應為鑄造。其形似內蒙古巴林右旗遼慶州釋迦佛舍利塔出土的雲龍紋繡巾中的團窠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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