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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曾侯乙尊、盤合體 (右)曾侯冰鑑、尊缶合體

一片冰心在玉壺

文∣陳 耘 圖/攝影∣陳 耘


寒雨連江夜入吳,平明送客楚山孤。
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唐•王昌齡〈芙蓉樓送辛漸〉

唐代詩人王昌齡所作〈芙蓉樓送辛漸〉是一首膾炙人口的好詩,當友人辛漸將回洛陽時,詩人送別好友,以「一片冰心在玉壺」訴說個人心志的潔淨澄明。現在我們常將「一片冰心在玉壺」這詩句當作夏日清涼之最高境界,但詩人寫這首詩的時間並不在夏天,「寒雨」一詞已經點明,所以「一片冰心在玉壺」是虛寫心境,而不是實寫景物。且不管詩人創作時的背景吧,在這暑氣蒸騰的夏天,「一片冰心在玉壺」真是我心嚮往,可望而不可及的夏日極致!

人人都說寶島四季如春,而生於斯,長於斯,我們心裡頭卻對漫長的溽暑感到煩躁。街頭的冷飲店生意昌旺,各式冰品大受歡迎,就間接說明人人對於清涼的渴望。城市與鄉村,夏的感覺,各有不同,天階夜色涼如水,這情景今天的都會人士恐怕難以體會;古早與現代,消暑方式也有不同,小時候偶有一碗清冰澆紅糖水,就會樂得心花怒放,那種打從心底湧出的幸福滋味,又哪會是現在兒童能感受得到的呢?

大自然季節的變化,古人、今人都有感受,只是細節不同吧!商代的人對於天象的觀察已經十分細密,冬天下雪結冰,甲骨文裡有卜問下雪是否造成災害的紀錄,雪字寫作,上部是雨,下部所從是兩支掃帚的形象(是聲符),古文字中,掃帚有時也會寫作(彗),像手持兩隻掃帚的樣子,有時也會寫作、(篲),加上竹字頭說明其質材。小篆的雪字寫作( ),以雨為義符,彗為聲符,後來省去帚,只留下雨和(手形),就成了雪。冰雹也會造成災害,寫作,甲骨文裡也有卜問冰雹危害的資料,小篆寫作,是以包為聲的形聲字,但《說文》古文還保留,像雨中有冰雹之形,與甲骨字的寫法相呼應。

下雪結冰是自然界的變化,古人很早就習慣了與冰雪共存,也懂得善於利用天然冰。在十九世紀下半葉發明人工製造冰塊技術之前,天然冰的開採與貯藏是一件大事,夏天使用天然冰來改善生活也是一種智慧。關於人類如何使用自然冰的歷史,已經有許多學術專著,這兒我們只來談談與考古相關的冷藏技術和冰的應用小故事,希望也能給您帶來些許清涼如水。

早在西周時期,人們已經懂得利用自然冰,《詩經•豳風•七月》「二之日鑿冰冲冲,三之日納于凌陰」,記載的就是西周時期陝西北部豳地百姓在冬天採冰藏冰的情況。二之日是指夏曆十二月,周曆二月,這時結冰已經堅硬,是採冰的時節,冲冲是鑿冰的聲音,接著就要將冰塊放入冰室。「陰」是窨的借字,指地下室,「凌」是水凍結成冰的樣子,「凌陰(凌窨)」就是儲藏冰塊的地窖。

 
  全文請見《大觀》2013年7月號第4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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