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帛畫(二)
把木廓拆除之後,就只剩下中央的棺了。
外棺和中棺都是褐色棺。考古工作者將中棺棺蓋掀開(圖一),發現蓋板裡面黏附著一幅巨大的帛畫,呈T形。此畫下葬時是平放在內棺蓋上的,畫面朝上,頂端在北。但出土時,它卻黏附到中棺蓋板裡面了(圖二)。
T形帛畫長二三四.六公分,上部寬一四一.六公分,下部寬五十公分,比一號墓的T形帛畫要長廿九.六公分,只是保存程度沒有一號墓好。
帛畫的形狀,很像漢代的短袖對襟單衣。隨葬品清單(遣冊)稱它為「非衣」。遣冊簡三九○:「非衣一,長丈二尺。」簡上的的非字,寫作「非」,像鳥展翅飛翔,是象形字。《漢晉西陲木簡匯編》一首塞外詩:「日不顯目兮黑雲多,月不可視兮風沙。」這個「沙」就是「飛沙」。「非(飛)衣」的意思,是墓主人死後穿著它可以飛昇天堂。墓主人怎樣進入天堂?T形帛畫將通往天堂之路,做了連環畫式的圖示(圖四)。
帛畫分為地下、人間、天堂三個部分。
地下部分畫的是大海。畫面正中,有一個赤身裸體的巨人,兩腳分別踏在兩隻交叉成環的鯨或鰲之上,雙手和頭頂擎著大地。這應是大地之神或海神。
大地之上是人間部分。這裡是墓主人出行昇天和人間祭祀為中心內容。
人間最下面是祭祀圖。祭祀是在一個張掛帷幔和懸磬的靈堂裡舉行。祭案上擺著祭品,家屬分兩排,肅然站立,場面肅敬、靜穆。
靈堂上面是雙龍穿璧。璧是溝通天地、神人之間的工具。再上面是一個平臺,平臺中央是一位戴著鵲尾劉氏冠,身穿朱領紫色長袍的高大男子,徐步前行。這應是墓主人。他的後面,是手執儀仗的侍從和侍女。墓主人上面,畫有華蓋和導引昇天的飛廉和鳳鳥。
再上就是天堂了。華蓋之上有雙闕。雙闕之間,有兩人倚闕對坐。這應是天門。三國詩人曹植《仙人篇》: 「閶闔正嵯峨,雙闕萬丈餘。」《說文. 門部》:「閶闔,天門也。」倚闕對坐的是守門人, 名叫闕。屈原《離騷》:「吾令帝闕開關兮,倚閶闔而望予。」
天堂是什麼樣子?天堂正中是天帝,但此處已殘破, 天帝形象殘缺,不像一號墓帛畫清楚。右邊是一輪紅日,日中有踆鳥,日下方有扶桑樹,左邊一彎新月,月中有玉兔和蟾蜍。此外,天堂中還有一群仙鶴和滿天星斗。天帝下面,兩側各繪一魚。漢代學者高誘注《淮南子》:「南方人死復生,或化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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