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焜談甲骨文研究與推展

談到甲骨文字，一般人的腦海中可能出現一塊橢圓形龜甲片，其上刻寫著一些看不懂的文字，而龜甲經時光淬濿，色澤愈形慘澹，也彷彿將人們隔絕在千里之外。事實上，甲骨文中包含著古人各式各樣的生活智慧，由生育、疾病、醫療到戰爭……，提供史學家們正史文獻之外的第一手資料。而商代人幾乎「無事不卜」的態度，也令現代人透過另一種媒介，探查當時神祕的宇宙觀。

甲骨的發掘與現況

甲骨文使用的年代距今約三千一百年∼三千四百年，目前所稱的「甲骨文」，指殷墟所發掘的甲骨，為商民族所使用；而周原地區所發掘的甲骨則由周民族所使用，年代約屬商周交替之際。雖然都屬漢字系統，但二者並不相同。

甲骨的發掘

十九世紀末葉的清代，民間相信中藥「龍骨」可以治病，而所用「龍骨」，有些竟是河南安陽小屯村中所挖出的甲骨。一八九九年，山東濰縣范姓古董商將有字甲骨運到京津販賣，引起了金石學家王懿榮（1845∼1900）等人的注意，王懿榮率先高價搜購，雖使甲骨得到重視，但也引發了民間盜掘之風。

王懿榮去世後，其所藏甲骨大部分由後人賣給文學家劉鶚（1857∼1909）。劉鶚在亦是金石學家的羅振玉（1866∼1940）鼓勵下，於一九○三年將自己所收集的五千餘片甲骨選拓一千零五十八片，編印為《鐵雲藏龜》，這是史上第一部著錄甲骨文的書籍。在該書的序言中，劉鶚明確指出甲骨文是「殷人刀筆文字」，這也是將甲骨文的時代斷定為商的首次文字表述。自此，民間古董商人盜掘之風更是猖獗，直至民國十七年（一九二八）中研院開始進行發掘，正式進入甲骨文的科學發掘時代。

中研院史語所當時所發掘的甲骨約二萬五千片，一九四九年後運至臺灣典藏。之後中國大陸對殷墟甲骨的發掘，主要有三次重要紀錄，二次在殷墟小屯，一次在花園莊東地。小屯發現的甲骨性質，與史語所的殷墟發掘接近；花園莊的發掘則屬「非王卜辭」，即「不是為了商王而占卜」的活動，這也是花園莊甲骨與小屯甲骨的相異之處。

各國的甲骨典藏

目前無論是臺灣、中國或海外所藏，絕大多數為殷墟甲骨，又以商朝王室、貴族的甲骨數量最為龐大。殷墟甲骨對於漢字文化圈的文字、歷史演化均有深遠影響；周原甲骨所發現的數量並不多，在研究成果上較不顯著。

臺灣的甲骨收藏，除了中研院兩萬五千多片外，還有史博館約四千片。大陸也有不少收藏，世界其他國家也有或多或少的收藏，其中以日本京都大學、東京大學和英國、加拿大比較重要。這些流散到海外的甲骨，絕大多數是民間盜掘階段買賣流通的。在去年底（二○一二）的「商王武丁與后婦好」大展中，故宮即曾向蘇格蘭國家博物館調借一片記載婦好徵集三千員丁進行征戰的甲骨片〈帶卜辭牛骨〉。而本次採訪的中研院史語所研究員李宗焜，當時即擔任該展的甲骨選件及說明，並負責志工訓練與參觀民眾的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