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立故宮博物院(以下簡稱臺北故宮)於二○○六年舉辦的「大觀──北宋汝窯特展」,除在歷年研究成果上,以多元視野重塑汝窯面貌,更首次嘗試於中國文化脈絡之外,探討汝窯青瓷對朝鮮半島高麗青瓷的影響。二○一五年,以亞洲藝術文化為主軸的故宮南部院區正式開幕,做為開幕展覽之一的「尚青──高麗青瓷特展」,則是以高麗青瓷的發展為主軸,探討高麗青瓷在接受來自中國瓷器的影響後,於各發展階段所呈現的不同面貌。
從「大觀」到「尚青」,明顯可見臺北故宮對於文物的詮釋方式,已從單一文化脈絡,轉變為多元文化並存,並將關注焦點自中國文化脈絡跳脫,擴及文化上維持交流關係的鄰近地區。中國歷代常藉由政治、商業往來,向周邊地區輸出文物,並對其藝術作品產生不同程度影響。本文將透過文獻紀錄,結合考古出土文物與傳世品,探討高麗青瓷所受到的中國瓷器影響,以及發展出自身特色後,向中國傳播的情形。
文獻所見高麗青瓷與中國瓷器的關係
目前所見中國文獻中,較早提及高麗青瓷者,為成書於北宋徽宗宣和六年(1124)的《宣和奉使高麗圖經》(以下簡稱《高麗圖經》),作者徐兢(1091〜1153)曾於宣和五年(1123)出使高麗王朝(918〜1392),並在首都開京(今北韓開城)停留月餘之久,返國後將其見聞分廿八門,共三百餘條記事匯集成書,以供御覽。書中多處提及高麗青瓷,成為十二世紀前半高麗青瓷的重要資料。此外,該書亦見高麗青瓷與中國瓷器之間相互關係的紀錄:「復能作?,楪,桮,甌,花甁,湯琖,皆竊放定器制度,故略而不圖。」(《高麗圖經・器皿三・陶尊》);「諸器,惟此物,最精絶。其餘,則越州古祕色,汝州新窯器,大槩相類。」(《高麗圖經・器皿三・陶爐》)由上述紀錄可知,徐兢出使高麗時所見之高麗青瓷,在盤、碟、杯、甌、瓶、盞等各類器種,皆屬模仿中國定窯瓷器之作。此外,亦有高麗青瓷與中國越窯瓷器,以及當時中國汝州地區所燒造的新器種相似。由此可見,十二世紀前半的高麗青瓷與中國定窯、越窯、汝窯瓷器頗有關連,以致徐兢留下如此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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