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洞窯的兩類瓷器
自一九九六年發現杭州杭州鳳凰山窯址以來，至二○○一年，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先後對其進行了兩次大規模的考古發掘，取得了豐碩的成果。根據相關材料，窯址分為元代和南宋兩個時期。仔細觀察，可發現元代地層，即哥哥洞窯的產品，可分為截然不同的兩類：一類是燒於元末之前，品質較好的「絕類古官窯」器物，與南宋官窯瓷器品質相近，釉色偏青；第二類是元末所燒「土脈粗燥，色亦不好」的瓷器，在哥哥洞窯的遺物中占有一定比例（圖一∼六）。這兩類瓷器正好印證了《格古要論》中哥哥窯可分為早、晚兩期的記載。從哥哥洞窯遺址出土的晚期瓷片看，胎質較粗，釉色普遍偏灰或泛黃，有些還呈現出乳濁的月白、米黃色，這表明哥哥洞窯「絕類古官窯」的製瓷工藝已經退變，並且在技術上也出現了缺失。

有學者從宋元的匠籍制度來考證出現此一現象的原因，認為是元代的官府匠籍奴隸制使得官匠們幾無生產積極性，從而導致官府作坊產品的品質下降。既然哥哥洞窯是元代的官府窯場，且元代為官府進行生產的官匠須要嚴格按照標準來生產，「局院造作，局官每日巡視，提調官按月點檢，務要造作如法」、「絡絲、打線、纘䋔、拍金、織染工程，俱有定例……如違限不納及造作不如法者，量情斷罪」，造得不好甚至還會被定罪，加上其上面還有局官、提調官的督導、點檢，顯然哥哥洞窯產品品質的下降，不會僅僅是由於缺少積極性而造成，最可能的原因，應是技術缺失導致無法再生產「絕類古官窯」的器物了。實際上，造成哥哥洞窯技術斷層的應是至正十九年（1359）杭州城所遭遇的滅頂災難。據元人陶宗儀《輟耕錄》記載，在這次災難中，僅餓死的人就占全城人數的百分之六、七十，剩下百分之三十左右的人又有大半死於疾病。由此可以認為，哥哥洞窯的傑出窯匠死於這次滅頂之災，或在大難臨頭前聞風遠遁，是導致優秀製瓷傳統消失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