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文人繪畫藝術,在其發展過程中形成了以山水表達思想,以花鳥表現情趣的風尚。中國花鳥畫風韻卓立,深得華夏民族的心生鍾愛。雲南自古就是花的王國,鳥的樂園,奇花異草,百鳥珍禽,給藝術家們提供了豐富的寫生素材。據傳元代畫竹名家李衎為了解竹子的生長規律,還千里迢迢來到雲南竹鄉,作出「風有疾慢,雨有乍之;老有年數,嫩有秩序。根、幹、筍、葉各有時候」的總結。這說明生活在雲南這塊土地上的藝術家們,有著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
雲南省博物館(以下簡稱滇博)繪畫藏品,以古代作品居多,近現代作品較少。最為可貴的是滇博收藏了大批雲南本土畫家的作品。本文試圖從眾多的藏品中,把雲南地方花鳥繪畫按雲南明末清初、清中期、清末至近現代花鳥繪畫分別介紹給大家。
據史料記載,雲南花鳥畫興起於明代中期,但不見傳世品。從現有作品看,時代較早的當在明末清初。這一時期的花鳥,以學宋、元和明代林良、呂紀為主流,注重傳統技法,兼工帶寫,雖無太多新意,亦可登雅堂,這一時期的主要畫家有熊才、過峰、學蘊、中峰、鍾廷檜,鍾岳父子,劉朗、方正陽,張端亮,繆德新,佴溥等。其中過峰所繪蘭花,品格超逸,最負盛名。通海鍾家,從鍾士昌至鍾嶽三代,以水墨牡丹著稱,採用沒骨寫意技法,意到筆到,筆隨意行,把牡丹這一花中之王表現得淋漓盡致,時人稱為「鍾家牡丹」。寓居華寧的河南人劉朗的魚龍圖,曾名噪一時,有「鍾家牡丹」、「劉大魚」之譽;建水佴溥的蘆雁和鴝鵒圖,兼工帶寫,有明人意趣,也名貫滇中。繆德新善水墨寫意繪穀雀,筆墨簡率恣肆,寥寥數筆便盡得神韻,一時無兩,與溫聿新齊名,有「溫驢繆雀」之說。白丁,生卒年不詳,明代畫家。字過峰,一字行民,又稱民道人,雲南人。為明楚王後裔,明亡後,出家為僧,遊於雲南,居無定所。工寫蘭。一生繪事僅以寫蘭抒發感情,寄託亡國哀思,可謂純粹的文人寫意畫。他善寫草書,並以草書入畫,中鋒為筆,其蘭如草,筆筆剛勁,風格雅近明人周天球,但構圖簡括險峻,給人一種空曠恬靜之感,別有逸趣,其畫名在清初即享譽海內。板橋曾作詩曰:「十分學七要拋三,各有靈苗各自探;當面石濤還不學,何能萬里學雲南」,這裡的雲南即指過峰。滇博收藏了五幅過峰的〈蘭花圖〉。
過峰〈墨蘭圖軸〉
畫中幾株蘭草,長葉葳蕤,搖曳風中,自有一種傲然不屈之態。普通畫蘭者,尺幅較小,但白丁筆下的蘭花,畫幅高達一公尺,氣魄超人,力道遒勁,可見其多年草書懸肘運筆之深厚功底。他所繪蘭花,多野蘭、岩蘭。蘭花委棄於草莽,其中不乏自況之情。同時過峰以天王貴冑的身份流落為漂泊天涯的釋門弟子,心中悲苦。他的蘭花帶有強烈個性色彩,抒發遺民之感。鄭板橋曾賦詩評其畫「墨點無多淚痕多」,一語道破了白丁的遺民畫性質。釋學蘊〈孤芳圖軸〉學蘊,明末清代禪僧,俗姓王,號知空,雲南洱海(今大理)人。九歲辭父母,入雞足山寂光寺為僧,精修戒律,博極群書。無住和尚深許之,其行草甚得晉唐人筆意,畫深具禪理。明永曆帝入滇,學蘊向永曆帝貢獻山果,受到嘉獎,賜寂光寺為護國興明寺。明亡後,在楚雄九臺山開堂講經。擔當和尚贈詩:「別久休畦路不通,九臺高峙空中。怪來聞問無溫語,獨有凝寒可贈公」。年八十無疾登座示眾而終,著《草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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