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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夫人(左)宋李嵩〈水殿招涼圖〉(中)宋錢選〈招涼仕女圖〉(右)

納涼解暑風物詩-中國古代女性的消夏雅事

文∣姜又文 圖/攝影∣本刊資料室

七夕過後,立秋便至,應是暑去涼來,準備迎接秋天的時候。但未及處暑,依然是暑熱逼人、日頭炎炎。走在路上,不乏見到手持小電風扇、小摺扇吹涼趨熱的女性,生怕臉上精緻的妝容,被驕陽高溫給曬融了。為了對抗炎熱,便是今人也是精銳盡出,用盡方法。另人不覺思忖起生活在千百前的古代女性,在沒有冷氣的炎炎夏日,又是如何納涼消夏,克服暑氣的呢?以下試從衣、食、住、娛樂等方面,一探古代女性的招涼妙計與消夏雅事。
在傳統的觀念中,一般認為古代女性因受禮教束縛,必是層衣疊袖、不露片膚。即使在炎熱的天氣裡,也得忍耐著酷暑,維持自身的矜持。然從古代繪畫及考古出土可知,古代婦女在面對炎夏時,雖不可能如李白:「懶搖白羽扇,裸體青林中。脫巾掛石壁,露頂灑松風」這般快意地在山林間大方裸體,但也不至於包得密不透
風。唐代風氣開放,從〈揮扇仕女圖〉、〈簪花仕女圖〉中,可見到從頸部到胸前裸露出大片雪白肌膚,在薄紗下若隱若現,半袖裝、袒胸裝不僅為了避熱,從《新唐書•車服志》記載:「半袖裙襦者,東宮女史常供奉之服也」可知,這類服飾已經是唐代宮廷女性標準常服。入宋以後,受程朱理學的影響,社會審美的品味從大唐的豪放雍容,一變為精緻唯美。女性崇尚削瘦娉婷的身形,而在夏季依然追求輕薄透氣的衣服。宋錢選〈招涼仕女圖〉中兩位舉止嫻雅的女性,內穿低胸衣、窄長裙,外著對襟褙子,手持團扇,怡然地在庭園中散步納涼。宋代女性喜以褙子為外裳,長至臀下的設計,不僅能使身形看來修長纖瘦,還能修飾內著的長裙或開襠褲,從外觀上看來不失禮數,又能收透風散熱之效。
南宋時尤其流行軟羅、輕紗這一類輕薄的絲織品,惟名門淑女、皇親貴冑才能享有。羅,採用絞經組織的透孔絲織物,因其質地輕薄,孔眼穩定,牢固耐用,多被用作夏服或帳幔。紗,則為疏薄、方孔、纖細的平紋絲織物,孔眼細而均勻。具有散熱透氣等特點,如宋徐璣〈初夏遊謝公巖〉中提及「又取紗衣換,天時起細風」。
古代沒有電扇、冷氣,在濕熱溽暑長夜中,瓷枕的發明,給予古人莫大的幫助。南宋李清照〈醉花陰〉著名的詞句:「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所謂玉枕便是青白釉瓷枕。瓷枕在隋代即有,流行於宋代,宋代張耒〈謝黃師是惠碧瓷枕〉詩云:「鞏人作枕堅且青,故人贈我消炎蒸。持之入室涼風生,腦寒髮冷泥丸驚」,正是瓷枕消暑的真實寫照。瓷枕因表面附有一層冰涼的釉面,枕起來不僅鬢頰生涼,能避免流汗溽濕寢具,有些瓷枕還內部中空,下端有孔穴可以透風。北宋定窯〈白瓷嬰兒枕〉,作嬰孩型態,嬰兒側臉俯臥榻上,背部即為頭枕之處,設計甚具巧思。嬰孩形象的生活用品,多出現在女性的臥房之中,有求子、得子的期盼。此外,床榻上
的「竹夫人」也是有趣之用物。竹夫人又稱竹几、竹夾膝,由竹篾編成,網狀圓筒形,可懷抱入睡。就像今日少女們喜歡抱著布偶入眠,用竹子打造的竹夫人,中空立體又涼沁滑潤,竹片貼著皮膚,具有很好的降溫效果。女子們或放在床頭抱著入睡,或把腳擱在上面祛暑。
除了室內的消夏小物,若生於帝王皇室之家,為了躲避酷暑,著手興建名為翠寒堂、自雨亭、含涼殿等清涼建物,也有紀錄可循。宋李嵩〈水殿招涼圖〉畫中的十字脊水殿和廊橋格外惹人注目,臨水殿建在水邊或花叢之旁,構造靈活多樣。畫上有閘引湖水入管道,流至宮苑內。右側空中廊道下方,人造的瀑布傾瀉而下,水簾粼粼,激起涼氣。帝王與后妃優游其間,甚至在人造河道上放船取樂,達到十足消暑的目的。

 
  全文請見《大觀》2020年9月號第13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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