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建於一九一三年,於一九一六年開館的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位於美國俄亥俄州東北部的克利夫蘭市。與納爾遜─阿特金斯藝術博物館的營建過程相似,數位本地工業家出於對發展城市文化事業的支持捐款捐地,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得以建立並維持後續運轉。百年間,該館無論建築規模還是藏品數量,都在不斷擴展和充實。
今日,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以豐富、優質的中國古代繪畫收藏聞名於世,然而在一九五○年代時,該館收藏的中國古代繪畫尚未成規模,更遑論成體系。為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的中國繪畫收藏事業帶來轉機的,是自一九五二年起就職該館東方部主任、後升任館長的李雪曼(Sherman E. Lee, 1918〜2008)。
李雪曼早年曾在底特律藝術博物館和西雅圖藝術博物館工作,後在二戰期間參軍,在日本進行東亞歷史遺跡與文物的調查和保護工作。日本歷來注重中國繪畫的收藏,這項經歷不但使李雪曼接觸和建立起對中國繪畫的認識,同時也結識了不少藏家與畫商。
一九四八年李雪曼回到美國,一九五二年任職於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一九五八年升任館長。任職期間,李雪曼大力發展亞洲藝術品的收藏。在中國古代繪畫的收藏上,得益於豐厚的資金支持,憑藉著與古董商、收藏家的良好私交,李雪曼先後為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購入了如〈溪山無盡圖〉、〈宮中圖〉、〈溪山蘭若圖〉、〈草亭詩意圖〉等宋元巨跡。李雪曼知人善任,邀請曾受業於陳寅恪(1890〜1969)的何惠鑑(Wai-kam Ho, 1924〜2004)擔任中國部主任,兩人在收藏、展覽、研究等方面通力合作,引領並推進了美國的中國古代繪畫展覽與學術研究。
一九八○年,在史克門(Laurence C.S. Sickman)與李雪曼的主導下,納爾遜─阿特金斯藝術博物館和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這兩家中國古代繪畫收藏的重鎮,拿出各自館藏精品,共同舉辦了「八代遺珍」大展,並出版同名圖錄。圖錄的撰寫工作由何惠鑑、李雪曼、史克門、武麗生(Marc Wilson)等人共同承擔。這本圖錄,對收入其中的作品進行詳細的考證與研究,並將其置入中國繪畫史發展的線索中進行觀察,至今仍被視為展覽與研究海外中國繪畫收藏的典範(參見楊曉能:〈史克門與李雪曼─20世紀美國博物館中國藝術收藏與研究的領軍人物〉)。
一九九二年,何惠鑑組織舉辦了「董其昌的世紀」特展,並出版研究型圖錄兩卷本,充分顯示出李雪曼時代的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在中國繪畫的收藏和展示上,背後所依託的深厚學術積澱及對研究人才的重視,而這正是該館中國繪畫收藏能夠在世界範圍內產生影響力的關鍵所在。難怪李雪曼於一九五八年擔任館長一事,會被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視為館史上的里程碑事件之一。
二○一六年,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集合百餘件館藏中國古代繪畫,出版了一部名為《無聲詩》(Silent Poetry)的大型圖錄,並推出同名展覽,反映了百歲之齡的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未來在中國古代繪畫的收藏、展示、研究、出版等領域持續耕耘的願望與決心。下文將以該館收藏的中國古代繪畫珍品為例,分別敘述其藝術價值與流轉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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