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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非闇 玉堂富貴圖 1938
 
中國繪畫「玉堂富貴」題材賞析
文∣姜又文 圖/攝影∣國立故宮博物院、本刊資料室

語言,是最能反映出一個民族的歷史、文化、生活和風俗習慣的載體。漢語的發展悠久長遠,可說是世界上現存且歷史最久、具有連續書寫系統的語言之一。相較於其他使用表音文字的語言系統,漢語不僅音節數量大、同音詞多,且聲調複雜。漢語中的諧音,即利用同音或近音的特質,以之代替本字,大量地用於民俗的衣食住行、節日、禮儀和婚喪嫁娶等諸多方面,從中表達趨吉避凶、祈願吉祥的心願。直到今日,這種用法在生活中仍隨處可見,如「年年有餘(魚)」、「大吉(桔)大利(荔)」、「歲歲(碎碎)平安」等,諧音吉祥話在發展的過程中,也與「詮物」、「詠物」結合,進而衍生出豐富又有趣的祈福吉祥圖像。
早在西周初年,中國古代的文人便已知藉物寓意、借景抒情,用以表達內心的情感與寄願。沈祥龍《論詞隨筆》云:「詠物之作,在藉物以寓性情,凡身世之感,君國之憂,隱然蘊於其內。寄託遙深,非霑霑焉詠一物矣」。在日常生活可見的物象中,植物因具有特殊的生長方式與型態,被文人賦予大量的擬人性格及寓意,詠花託志、藉花抒情,使得花木有了全新的生命,流芳於世。而這些花卉典故與傳說,也透過諧音、象徵、寓意等形式,表現在繪畫圖像之中,由於更加直觀,便於聯想,比起文字更廣為流傳。
玉堂富貴,為結合多種具有吉祥寓意的圖像組合。根據考證,玉堂,早期用來形容玉飾的殿堂,亦作為宮殿之美稱。戰國時期楚國宋玉《風賦》便有:「然後徜徉中庭,北上玉堂,躋於羅帷,經於洞房,迺得為大王之風也」;《韓非子•守道》也說:「人主甘服於玉堂之中」。入漢以後,「玉堂」也用來借指「翰林院」,如西漢著名辭賦家揚雄《解嘲》:「今子幸得遭盛明之世,處不諱之朝,與群賢同行,歷金門上玉堂有日矣」,並漸被引申為晉爵高升指日可待。富貴一詞,最早出自《論語•顏淵》:「商聞之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指富裕而顯貴的意思。
玉堂富貴帶有十分美好的寓意,在繽紛美麗的花木植物中,玉蘭花、海棠花正符合諧音「玉」、「堂」兩字;加上象徵富貴吉祥的牡丹花形象,三者合和成為庭院設計、繪畫圖像中「玉堂富貴」的最佳代言。又如傳統民間的宅院配植中講究的「玉棠春富貴」,寓意吉祥如意、富貴有勢,其中除了玉蘭、海棠花、迎春、牡丹之外,還會加入桂花,以諧音「貴」喻之。
玉蘭花,多半為雪白、乳白花色,原產於中國,印度及爪哇,常綠喬木。植株高度可達廿公尺,小枝為淺綠色,節間明顯,密披絨毛。玉蘭花又帶有香氣,古代文人常借玉蘭花抒發情感,如明代沈周「翠條多力引風長,點破銀花玉雪香」,喜歡畫玉蘭花的文徵明也詠之:「綽約新妝玉有輝,素娥千隊雪成圍。我知姑射真仙子,天遣霓裳試羽衣」,可看出此物在文人心目中的形象。海棠花是中國著名的觀賞花木之一,素有「國豔」之稱。花色似胭脂、盛若綺霞,歷代文人多有膾炙人口的詩句贊之,如陸游:「雖豔無俗姿,太皇真富貴」,形容此花的豔美高雅,而:「猩紅鸚綠極天巧,疊萼重跗眩朝日」,則說海棠花豔葉妍、蓬勃繁茂,直可與朝日爭輝。然石崇、曹雪芹等古人卻因「海棠美而無香」,為人間一大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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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請見《大觀》2022年1月號第14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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