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來,上海伴隨著其地域由西往東的不斷延伸、經濟的日漸繁榮,逐步形成並發展起來。其六千多平方公里地域上的文明最早由六千年前的崧澤文化見證。在其後的時間裡,生活或往來於這片土地的人們,依舊日復一日地塑造這座城市的文化印記。
先秦、兩漢時期,上海的位置遠離經濟中心,文化發展較為遲緩。直至三國時期,孫吳政權占據江南廣大疆域,實現了屯田制度,興水利、重農業,使得江南地區經濟繁榮,這一繁榮景象也延及上海,出現了江東大族華亭陸氏,陸遜後人西晉陸機便是目前書法史上第一位有墨蹟傳世的書法名家。自南北朝至唐代,上海地區則鮮有書畫成就較高者。宋代,尤以青龍鎮監米芾與攝事華亭的沈遼書名最著。
元代,上海發展為文人士大夫書畫滋生蒙養的核心地區之一。尤其是元代中晚期,上海聚集了諸多本籍與仕宦、寓居的書畫名家,其中廣為人知者如黃公望、曹知白、倪瓚、張雨、陸居仁、王逢、張中、楊維禎、鄒復雷等人。
元末上海地區文人士大夫的書風、畫風一直延續到明代初期。明初陳璧、沈度等人以書法顯名,華亭金鉉與嘉定籍畫家馬愈為「吳門畫派」先驅。至明中期,相比蘇州的盛況,上海書壇尚未衝破「臺閣體」的藩籬,略顯沉寂,畫壇亦大體如此。直至明中後期,以陸深為先導,董其昌、陳繼儒為代表的「雲間書派」大興,此階段畫壇重心亦由蘇州府向松江府轉移,形成了以董其昌為代表的「松江畫派」,松江派又產生三個支派:蘇松派、雲間派、華亭派。
「雲間書派」及「松江畫派」的影響一直延續至清代,崇董書風也延及至康熙年間,華亭沈荃因書法得董其昌精髓而深受康熙器重,對宮廷書法的走向產生重要影響。康熙後期至乾隆初期,自婁縣張照起,帖學家們逐漸擺脫了清初以來的崇董書風,廣泛取法,自成面目。乾嘉至道光年間,在金石學、文字學和碑學思想盛行的洪流中,上海籍和寓居上海的諸多學者與書家也積極地投入尋訪、考據、研究、著錄、收藏、鑑賞等活動中。其後的百餘年中,上海地區的碑學依然盛行,其中以吳昌碩為核心的金石書派成就最為突出,此外堅持帖學傳統與踐行碑帖融合的書家亦大有人在,出現了書法形態多元發展的新局面。清末,海上畫派應運而生,在此過程中,中國書畫藝術由精英文化向大眾文化轉型,可以說,這一時期是傳統文人書畫的變革期。
廿世紀初,發端於上海的「洋畫運動」來勢洶湧,源於西方的油畫正式以完整的文化形態被引進,滲透至中國的文化與生活中;與此同時,也出現了一批抵制西化的文化保守主義者,他們弘揚國粹,卻也開闢出了一條與時俱進的藝術道路,代表人物有黃賓虹、吳湖帆、潘天壽等;在那個戰亂頻仍的動盪年代,版畫運動、抗戰漫畫也隨之誕生,這類革命美術家試圖以藝術的感染力喚起民眾的政治思想,上海成為了這類藝術家群體聚集的重要陣地。一九四九年後,也迎來了上海美術界的春天,藝術家們深入社會與生活,創作了一大批描繪現代生活的作品,抒發對新時代的讚美與熱愛,百花齊放、欣欣向榮。
上海博物館年度大展「萬年長春─上海歷代書畫藝術特展」,已於十二月五日圓滿落幕,展覽針對上海歷代書畫成就進行梳理,考察其美術史地位及影響,深受觀眾喜愛、迴響熱烈。本文擬以時間段作劃分,淺談上海自西晉至現當代的書畫藝術成就,並結合該展第一部分「藝脈─藝術成就」與第四部分「潮頭─海上風華」中的相關展品、書畫家進行論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