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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錢維城 畫洋菊 設色紙本 112.7×57.5cm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淺析清代宮廷的菊花圖風格
文∣王 瓊 圖/攝影∣王 瓊

菊花作為一種草本植物,文獻記載已有三千餘年。《禮記•月令》有云:「季秋之月,菊有黃華」。漢代《神農本草經》、《西京雜記》及西晉《風土記》中也有關於菊花食用和藥用價值的記載。屈原(公元前340∼278)最早在《九章•惜誦》「播江離與滋菊兮,願春日以為糗芳」句中,將菊與其它香草等同。曹丕(187∼226)在〈九日與鍾繇書〉中將菊花與重陽節聯繫在一起以祝長壽。陶淵明(365∼427)則豐富了菊的隱逸內涵,他寫「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三徑就荒,松菊猶存」等名句,借詠菊來言志。自此,菊花成為歷代文人所喜愛的主題,賦予其獨特性與擬人的人格,是不畏嚴寒、隱逸君子的象徵,並成爲歷代畫家喜愛的花卉題材之一。
在北宋《宣和畫譜》(1120)花鳥部分所收集的作品中,十位藝術家的廿部作品的題目中包含了菊,如滕昌佑(生卒年不詳)、黃筌(?∼965)、黃居寀(933∼993)、徐熙(生卒年不詳)等。這些作品的時間從唐朝開始一直到北宋時期,幾乎所有的題目都將寒菊與野鳥或其他植物結合起來使其成為季節的象徵,如〈寒菊鷺鷥圖〉、〈拒霜寒菊圖〉等,可惜作品現已都失傳。但是通過傳為宋蘇漢臣(1094∼1172)的〈秋庭戲嬰圖〉卷,可看到宋時畫家筆下的菊花。雖然菊花在此圖中僅是背景花卉,作者仍以細緻的筆法刻畫出菊花的形狀和姿態,顯示菊花作為花卉題材已經進入到畫家的視野。明代陳繼儒(1558∼1639)〈題梅竹蘭菊四譜小引〉稱:「文房清供,獨取梅、竹、蘭、菊四君者無他,則以其幽芳逸致,偏能滌人之穢腸而澄瑩其神骨」。自此,梅、蘭、竹、菊被稱為「四君子」。至清代,菊花更是深得宮廷畫家的青睞。不少名家都有菊花畫作存世,如蔣廷錫、鄒一桂、錢載、錢維城、余省、余穉、郎世寧等。他們為迎合宮廷的審美趣味,以寫實精確、賦色清雅的寫生畫風為主,真實地再現了菊花的枝容葉貌,使清代宮廷的菊花圖畫呈現出豐富多樣的風格面貌,可謂發展到達高峰。
清代宮廷花鳥畫中大受歡迎者,當屬惲壽平「沒骨」法繪製的菊花。惲壽平(1633∼1690),初名格,字惟大、壽平,後更字正叔,號南田,武進(今江蘇常州)人。他出生於書香世家,詩詞古文皆擅長。繪畫則師法北宋徐熙、徐崇嗣的沒骨畫法。清人方薰云:「南田惲氏畫名,海內人皆宗之,然專工徐熙祖孫一派」。所謂「沒骨」,惲壽平云:「寫生有二途:勾花範葉,細染細開,黃筌神矣;不用筆墨,全以五彩染成,謂之沒骨,徐崇嗣獨稱入聖」。惲壽平認為徐崇嗣沒骨花卉技法的特點,即「不用筆墨,全以五彩染成」。他也多次在畫作題跋中提到所用技法。如〈菊花〉軸(圖一),款識云:「白雲溪館擬北宋徐崇嗣法」,稱自己師法北宋徐崇嗣。此圖描繪了紅、粉、橙、白、淡紫等五色折枝菊花,花卉描寫細膩寫實。沒骨法畫葉片,以深淺不同的草綠來表現葉的正側背面,用筆工整,設色秀雅。惲壽平亦對吳門一派之「高逸」者表示無比的傾慕。如〈畫菊花〉軸,款識云:「畫菊花,元人王澹軒之工秀、周草窗之清妍,不如唐解元之高逸。此圖專師六如,與元人小異」。從圖中所見惲壽平菊花亦受唐寅所影響,用筆率意,設色淡雅,放棄細節描繪,追求文人「高逸」境界。又,〈墨菊〉軸云:「畫菊難,墨菊猶難。元人王若水之工秀、周草窗之清妍,不如白石翁之高逸。此圖專師六如,與石田家法小異。南田」。此圖以墨調色,運率意之筆畫花瓣。葉片墨色濃淡得宜,用筆更為精簡,頗能展現文人水墨花卉的天真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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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請見《大觀》2022年1月號第14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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