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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任伯年 雙松話舊圖 設色紙本 130.9×50.3cm
 
任伯年的〈雙松話舊圖〉—兼談任伯年的自畫像
文∣朱萬章 圖/攝影∣朱萬章

〈雙松話舊圖〉(圖一)是任伯年(1840∼1895)為友人所繪製的一幅肖像畫。該畫描繪的是在兩棵松樹下,一人倚靠山石,面對觀者;另一人與其對坐,背對觀者。任伯年題識曰:「雙松話舊,子振仁兄與余闊別十年,丁亥正月,滬江重敘,寫此圖以誌雪爪,山陰任頤」,鈐白文方印「任伯年印」和「頤印」。「丁亥」為清光緒十三年(1887),時年任伯年四十八歲。在任伯年的肖像畫中,該畫本身並無特出之處,但因其上款人「子振」及畫中題跋、畫中人物涉及到任伯年研究中交遊及自畫像的相關話題,可補證既往記載之缺失,對於鉤沉晚清時期海上畫壇的藝術活動及相關人物、史實均具有一定的學術價值。基於此,以〈雙松話舊圖〉為中心的任伯年考察,也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關於「子振」其人,學界歷來語焉不詳,近日筆者考訂相關文獻,確定「子振」當為晚清時期書畫家許鏞。許鏞,字子振,號振心農,江蘇常州人,曾遊於曾國藩(1811∼1872)、吳大澂(1835∼1902)幕下,工詩文書畫,擅畫山水,傳世作品有《山水冊頁》(廣東佛山市博物館藏)、〈擬麓臺司農意山水扇面〉(江西贛州市博物館藏)、〈仿王時敏山水軸〉(蘇州博物館藏)和〈韓江山水圖卷〉(廣東潮州市博物館藏)等,與黃士陵(1849∼1908)、吳大澂、陸恢(1851∼1920)、金心蘭、倪田(1855∼1919)等晚清書畫家均有交往。吳大澂的〈畫中七友歌〉中便有許鏞,另外六人分別是顧沄(若波)、顧(潞)茶村、陸恢(廉夫)、金心蘭、倪寶田(墨耕)、顧麟士(鶴逸)。其中,歌詠許鏞詩曰:「子振匯筆游南荒,古鬆勁節飽風霜。琴詩一棹歸故鄉,倪黃餘事兼岐黃」,由此可知,許鏞活躍於以吳大澂為中心的交遊圈,不僅擅繪山水,還擅醫術。在一幅由吳大澂、倪田、許鏞、金心蘭、陸恢合作的〈延秋吟館圖〉(上海嘉泰拍賣有限公司2011年春季拍品)中,吳大澂題識曰:「光緒辛卯嘉平月,同人集龍節虎符館。余與許君子振、陸君廉夫、金君心蘭、倪君墨耕合作是圖,奉贈翰卿五兄大人鑑正。介紹者吾友子振,與君有文字契,諸畫友中年最長也,吳大澂識」,「光緒辛卯」為清光緒十七年(1891),據此則,許鏞在吳大澂、陸恢、金心蘭、倪田諸友中年歲最長。在一通吳大澂致鄧華熙(1826∼1916)的信劄中,吳大澂專門向鄧華熙舉薦許鏞:「茲有畫友許子振深於脈理,與中丞亦系舊交。前懇中丞派入醫局,意甚關切。惟該局由尊處主裁,可否肯賜檄委,望於衙參討再為一提」,可見許鏞深諳醫術,且與吳大澂交情匪淺。
此外, 黃士陵曾為許鏞刻製多枚印章。在光緒八年(1882),黃其刻白文方印「丹青不知老將至」,其邊跋曰:「振心農自江南來,購得攘老晚年手作印冊,知余攢仰,據出授觀,余閉門索隱,心領而神會之,進乎技矣。質諸振老以為然耶?否耶?壬午新春,士陵並志」。「攘老」即吳讓之。次年,黃士陵在廣州再為其刻白文方印「陽湖許鏞」,其邊跋曰:「一刀成一筆,古所單刀法也。今人效之者甚夥,可觀者殊難得,近見趙撝叔手製一石,天趣自流,而不入於板滯,雖非生平所好,今忽為撝叔動,偶一效之。振老以為何如。癸未荷花生日,牧父志于羊石」。黃士陵多次稱許鏞為「振老」,可見許鏞在其時的藝術圈中,不僅年歲較長,其應有超越一般書畫家的藝術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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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請見《大觀》2022年3月號第15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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