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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丁觀鵬 太平春市圖 重要文物 國立故宮博物院藏

由李嵩〈市擔嬰戲圖〉淺窺南宋生活面貌

文∣李思潔 圖/攝影∣國立故宮博物院、美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現代人購物方便,手機電腦點選一下,就有物流人員送貨到家。在宋代,則有走街串巷的貨郎們,肩上擔有各色物件,將「購物」服務送到家門口。貨郎走遍大街小巷,看盡市井民生樣態。畫家們繪製「貨郎圖」,旨在呈現一般平民百姓的生活,其中包含了豐富的文化元素,值得細究。
〈市擔嬰戲圖〉是南宋李嵩的經典作品之一。李嵩是光宗、寧宗、理宗三朝(1190∼1224)代詔,被稱為三朝畫家。元人夏文彥《圖繪寶鑑》中所記:「李嵩,錢塘人,少為木工,頗達繩墨,後為李從訓養子,工畫人物道釋。得從訓遺意,尤長於界畫,光、寧、理三朝畫院待詔」。一般觀點認為,李嵩出身民間,熟悉庶民生活樣態與民間疾苦,以同情下層民眾的艱苦生活為出發點,創作出不少圖像作品。
〈市擔嬰戲圖〉為國立故宮博物院(以下簡稱臺北故宮)典藏中國寶等級的文物,絹本淺設色。原為紈扇裝,清初時改裝為冊頁。畫幅右側枝椏間,可見畫家落款「嘉定庚午李嵩畫」,為此件定年於南宋寧宗庚午,即一二一○年。比較其他李嵩作品如〈花籃圖〉,發現落款字跡結體緊實,筆風一致,應是畫家落款無誤。畫幅的右上方,鈐有清代書畫收藏家安岐的「儀周珍藏」印,對幅則有清高宗乾隆的題詩云:「百物擔來一擔強,群嬰爭取價無償。貨郎爾亦知之否?原爾自家閒惹忙」。
同為李嵩所作的〈貨郎圖〉,目前於全球典藏機構中共有四件,分別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以下簡稱北京故宮)、美國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以及美國克利夫蘭美術館。北京故宮所藏的李嵩〈貨郎圖〉,在畫面左下方有「嘉定辛未李從訓男嵩畫」,時為一二一一年。畫幅中央則有清高宗乾隆題:「肩挑重擔那辭瘦,奪攘兒童勞獲詩。莫嘆貨郎癡已甚,世人誰不似其癡」。這件作品的裝裱形式較其他三本較不同,是手卷裝,畫面中人物出現較多,分別為貨郎、二位婦女以及十二位孩童。畫家還描繪了一隻母狗與三隻幼犬,表現動物與孩童之間的互動,亦是此本獨有。貨郎擔的右下角,寫著「三百件」,較臺北故宮所藏者少了「文字」、「神□」,而多了「雜寫文物」、「明風水」等標誌。
克利夫蘭美術館所藏的〈貨郎圖〉,為絹本淺設色畫,原為紈扇形制,後改裝為冊頁,畫面右側貨郎下方有款署:「嘉定壬申(1212)李嵩畫」,畫面人物共有八人,貨郎以及七位頑皮的孩童。
美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所藏的〈貨郎圖〉同為絹本設色,原為紈扇形制,後改裝為冊頁。此幅並無畫家落款,雖然內容與上述三本相似,但在線條、構圖及用色上皆有落差,因此普遍認定元代以後的仿作。
相比四件〈貨郎圖〉,臺北故宮所藏的〈市擔嬰戲圖〉無遺是其中焦點最為集中的一作。學者梁莊愛倫(Ellen Johnston Laing)指出,此幅畫面以貨擔上高掛的銅鈴為頂點,貨郎及婦女為兩邊,形成一個穩定的等邊三角形構圖。但據國立故宮博物院書畫文獻處研究員童文娥表示,此幅的構圖不僅是等邊三角形如此簡單,而更將之細分為「一個大的等邊三角形,包含二個小的三角形」。兩個小的三角形,分別是以畫面左邊婦女的蓋頭為頂點,所構成的一個銳角三角形;以及貨郎頭上的風車為頂點,與貨郎擔架形成的一個鈍角三角形。畫家利用了三個三角形上方疏朗,下方擁擠的特點,在這個小小尺方的畫面上,營造出了豐富但不壅塞疏密有致的構圖。畫家以穩定的構圖為畫面作出框架後,將滿滿的細節填塞於畫中。讓這此尺幅不大的作品,可以吸引人駐足細看良久。
貨郎是一種走街串巷的小商販,他們挑著貨郎擔,沿村叫賣各色物件,逐戶交易,是因應社會經濟的高度發展,所發展出來與農村及市井小民們交易的職業。貨郎們招徠客人的方式可分為三種,一是藉由叫喊聲,叫賣自己所販售的物品。如同前些日子一時轟動的「夜市叫賣哥」,當時的叫賣也是都市文化的一個面向:「京師凡賣一物,必有聲韻,其吟哦不同,故市人采其聲調,間以詞章,以為戲樂也」(高承《事物紀原》)。
第二種貨郎們則吟唱幾段小調,除了唱出貨品名稱,也針對其特色作介紹。在《水滸傳》中便有「你既然裝作貨郎擔兒,你且唱個山東貨郎轉調歌與我眾人聽」,可見當時的山東貨郎轉調歌,已是一時風潮。

 
  全文請見《大觀》2021年06月號第1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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