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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心畬 鳳凰閣秋景寫生 13×100cm 國立歷史博物館藏

史博館典藏渡海畫家與臺灣地景

文∣林瑞堂 圖/攝影∣國立歷史博物館

一九四九年,許多畫家隨著國民政府來到臺灣。在此之前,他們許多人已經在畫壇頗具聲望。如今踏上這塊陌生的土地,不免油然而生種種複雜的心緒。在這樣的時空氛圍下,他們如何開始新的生活?臺灣的山川景象給予創作什麼新的刺激與訊息?他們能否透過描繪異鄉的自然山川,找到身心的安頓,再造自我藝術的新猷?如果畫家的作品是他們與環境互動的結果,那麼觀者或可從這些畫作中探索渡海畫家如何在陌生土地重建家園,尋找創作的靈感與動機。
事實上,這些畫家來臺之後,多半延續過往的遊歷精神,遍遊臺灣各地的名山大澤,並在過程中創作不少畫作。對某些畫家而言,這些風景召喚出他們關於中國的記憶,以熟悉的圖像語言詮釋陌生的山川,但有些畫家所採取的卻是放下自己過往的記憶,如實面對眼前的山川風貌,從而創造出能表現臺灣山水特色的作品。一九五五年成立的國立歷史博物館(以下簡稱「史博館」),基本上是我們了解這群渡海畫家相當重要的起點。當時許多渡海來臺的畫家不僅在史博館舉辦展覽,更籌組畫會,透過展覽來聯誼互動並逐步形成藝術交流的網絡。
本文將介紹史博館典藏中溥心畬、張大千、黃君璧、張穀年、呂佛庭、傅狷夫等六人以臺灣地景為主題的水墨畫作品。這些作品描繪的地點包括新店、北投、阿里山、蘇花公路及橫貫公路的風景名勝,讓我們隨著他們的筆墨出發,一一遊歷這些我們熟悉的風景。
在一九四九年渡海來臺的畫家中, 溥心畬、張大千、黃君璧三人因為在藝壇均有高度聲望及影響力,因此被譽為「渡海三家」。史博館曾為三人舉辦過多次個展與聯展,典藏三人各類書畫作品將近五百組件。在這些作品中,直接以臺灣為題的作品雖然不多,但仍可見畫家們開始將臺灣景物納入描繪對象。
溥心畬(1886∼1963),原名愛新覺羅溥儒,字心畬,別號西山逸士,一八九六年生於北京恭王府,為清宗室恭親王奕訢孫,兼擅詩書畫,更以經學自詡。因長於貴胄世家,透過臨摹大量的古人畫作得以掌握正統的繪畫法度,並建立自己的創作基礎。來臺後,除於師範大學藝術系任教外,亦陸續舉辦畫展,此外也曾經擔任各式公辦美展評審,對當時的畫壇深具影響。
史博館收藏的溥心畬作品中,有一件作於一九五八年的袖珍山水手卷〈鳳凰閣秋景寫生〉(圖一)。該畫雖名為寫生,但構圖布局猶如古典山水,全幅以水墨設色將旅社屋宇置於林木環繞之中,卷首的點景人物應為赴約前往北投鳳凰閣溫泉的一主一僕。北投地區自日本時期便為著名溫泉休憩勝地,溥心畬來臺後曾多次寄宿鳳凰閣,並作詩題詠,諸如〈題鳳皇閣〉、〈辛丑春游湯泉山鳳皇閣山館〉、〈宿鳳凰閣〉、〈鳳凰閣前小柳〉、〈題鳳凰新館〉、〈鳳凰閣〉等詩作,內容或寫來臺遊歷的新體驗,如「湯泉蒸霧氣,終日起氤氳」,或藉由新景來憶舊懷古,如「南渡雁行何處斷,北投月色幾回春」。
張大千(1899∼1983),生於四川,本名權,後改名爰,一九一七年曾留學日本,一九一九年返回上海,曾短暫出家,法名「大千」。於上海拜師學習書法,自此開始其藝術生涯。一九四○年前往敦煌臨摹壁畫,為時兩年餘。張大千曾於一九四九年來臺並舉辦展覽,但旋即旅居海外,其間多次來臺舉辦展覽,至一九七六年方正式定居臺灣。史博館收藏張大千各類作品超過兩百件,而作於一九八一年的〈阿里山曉望〉(圖二)為史博館館藏張大千畫作中唯一明確以臺灣地點為題的作品。此件小品為絹本水墨設色,縱卅七•五公分,橫四十五公分。畫家以濃淡不同的墨色淋漓揮灑,呈現破曉晨光於山林間造成的明暗光影對比。中景以寥寥數筆勾勒出兩爿房舍屋頂,房舍後方則以濃重的短墨線點出曙色中的林木枝葉。畫面右側以行書題款:「阿里山曉望得此,乙巳春追寫之,爰翁」,應為旅外期間短期回臺的記遊作品。大千先生特以潑墨技法追寫,說明阿里山日出留在畫家心目中的深刻印象。

 
  全文請見《大觀》2021年06月號第1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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