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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丁雲鵬 天都曉日圖 1614  美國克利夫蘭博物館藏
 
丁雲鵬〈天都曉日圖〉讀識
文∣楊智凱 圖/攝影∣本刊資料室、國立故宮博物院

丁雲鵬,字南羽,號聖華居士,安徽休寧人,明代畫家。時人李維楨曾稱其「嶷然如山,曠然如谷,泊然如孩,溫然如玉」、「南羽與余同庚而稍長」,足見丁雲鵬恬然豁達的形象,並可依此推斷其生於嘉靖丁未年(1547),此亦於董其昌在萬曆丙辰年(1616)間所撰「南羽丁先生高士七十初度詩以為壽」的賀壽詩互作印證。根據史料文獻與作品題款,研究者認為丁雲鵬主要活動於萬曆庚辰到天?辛酉年間(1580∼1621),至崇禎戊辰年(1628)仍在世。
其時藝壇有「吳越人談畫品以丁南羽為第一」之說,以「佛子」、「奉佛弟子」信徒身分自居的丁雲鵬,憑藉道釋畫傳名畫史。自明末以降,如《山靜居畫論》提及道釋人物畫時,便稱「丁南羽有張吳心印,神姿颯爽,筆力偉然」,《國朝畫院記》中則提及「明丁雲鵬之畫釋像,其法本宋人,與梁唐壁畫之以奇詭擅能者流派自別」,多所讚揚之語。
在畫名之外,丁雲鵬「詩品固不在畫下」,甚至曾有媲美於王維「書中有畫、畫中有詩」的聲譽,可見其所受之重視。其以道釋擅場而名聞遐邇,兼之佛教信徒的身分,亦使後世主要皆著重於其道釋畫成就。實則丁雲鵬亦有山水畫傳世,以國立故宮博物院為例,便藏有〈仙山樓閣〉、〈東山圖〉、〈廬山高〉、〈松巔函虛〉等作品,從中亦可窺見用筆精細、巧構形似之處。美國克利夫蘭博物館所藏〈天都曉日圖〉更是丁雲鵬的妙筆之作,不僅是其山水畫代表,同時亦被視為中國繪畫早期描繪黃山的經典。本文即擬聚焦於〈天都曉日圖〉的討論,開展對丁雲鵬山水畫的探索。
丁雲鵬於畫史中雖以道釋畫科為能事,但在如《無聲詩史》、《明畫錄》中「畫大士羅漢,功力靚深,神采煥發」、「善畫佛像,得吳道玄法」的記錄外,也肯定其「山水人物雜畫兼妙」,甚至是「山水谿壑深秀,追踪古人,李龍眠、趙松雪不能遠過」。對於丁雲鵬早期山水畫作最為詳盡的記載,則應首推詹景鳳的《畫旨》,其中敘述:「幼學山水、人馬、花鳥,纖媚而雜,不成家。中歲從予遊,始知宗法古人……山水青綠法趙松雪、文徵仲,淺絳法王叔明、黃子久、吳仲圭,雲山法小米……但重?色,色燥而鮮蒨未足。色花用苦綠作葉,色窒而不生韻,然人爭購其重著色。予特善其淺絳小山水,但趣不超逸、筆不高秀,以施小條片冊則優,大幅便生硬,尤長白描人物及驢馬殿閣」,兩人既有從遊之誼,觀察應較為切中肯綮。
從此評論中,可明確梳理出丁雲鵬的師法對象,並略窺其長短。雖則詹景鳳並未就具體作品進一步闡釋,導致後世無法確切理解所謂「趣不超逸、筆不高秀」所指為何。但從作於萬曆癸未年(1583)的〈仙山樓閣〉來看,其人物線條生動而卓然有致、樓閣則工整卻不流於呆版,確實可見丁雲鵬繪製人物與殿閣的技藝。此作設色頗得吳門韻致,然則,亦可見山體輪廓較為程式性的刻畫方式,或許即是詹景鳳所言「生硬」之處。與之相對,北京故宮博物院所藏作於萬曆丙戊年(1586)的〈春遊圖〉扇頁,其溫潤淡雅的筆意,可能較為符合詹景鳳眼中「其淺絳小山水……施小條片冊則優」的標準。
詹景鳳《畫旨》集刊於《詹氏性理小辨》,出版時為萬曆十八年(1590),詹氏之語是否仍足以全然適用概括於評論丁雲鵬的創作亦值得思考。如若對照丁雲鵬中晚年的山水繪畫,不難窺見其已從取法前人的臨摹畫風逐漸轉變為技藝純熟的卓然成家,並已自具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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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請見《大觀》2021年8月號第14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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