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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海》雜誌載〈大畫家任伯年先生遺像〉 / 任堇叔題〈任伯年先生小照〉

再讀任伯年

文∣殷志遠 圖/攝影∣殷志遠

長期以來,學界將載於《任伯年百年紀念展覽冊》(1939)中的〈任伯年先生遺影〉當成任氏的真實照片,誤引至今。其實此遺影乃是後人依任氏四十九歲時(1888)照片所繪製的炭筆畫,而真實照片最早被刊登在一九二三年發行的《香海》雜誌中,名為〈大畫家任伯年先生遺像〉,只是人多不察耳。此外,任伯年為周鏞《周臨〈芥子園畫傳〉》撰寫的序言沉睡近百年,這是他僅存的序言或文章,也是一篇畫論(書論),更是一件書法作品,此文獻再一次證實了任氏全面的綜合修養,以及呈現他在清末上海畫壇的地位和交遊情況。
徐悲鴻在《任伯年評傳》中曾寫道,一九二八年夏,他與吳仲熊一同拜訪任伯年之子任堇叔,堇叔贈送他一張任伯年的照片,這就是徐氏後來畫〈任伯年像〉所依據的底本。丁羲元先生在〈談任三訪〉一文則談到,他曾於上海任伯年後人任昌垓家中見到徐氏所得照片的玻璃底片,其上有任堇叔長跋,並知是任伯年四十九歲時的小影。然而,這張任伯年四十九歲時的照片至今已下落不明,也未被歷來研究者重視。目前出版的大量相關書籍中都載有任伯年的照片,那麼這些所謂的任氏照片究竟是不是對任伯年的攝影呢?
出版於廿一世紀初的《任伯年全集》(六冊),囊括了任伯年的大部分作品,甚至包括畫稿、畫譜、珂羅版畫作等。這套書第一冊的首頁即置有一張任伯年像,並未被命名。仔細觀察會發現,這並不是一張照片,而是一幅用炭筆繪製的畫像。溯其來源,這幅炭筆畫像最早被刊登在《任伯年百年紀念展覽冊》中,冊子中有兩頁用近似銅版紙的紙張,一頁印有冠以「伯年先生塑其尊人任鶴聲先生象」的捏塑照片,另一頁則是名為「任伯年先生遺影」的畫像。然此「遺影」並非攝影,而是據任伯年四十九歲時照片所繪,故在造型和神采上都極其相近。
那麼,任伯年四十九歲時的真實照片又在何處?雖然照片和底片的實物現今已很難找到,但幸運的是其照片曾被影印後出版。最早於一九二三年六月,任氏的這張照片就被其子任堇叔發表在《香海》雜誌第壹號,同時刊登的,還有任伯年的書法對聯、吳昌碩為任氏所畫花卉和所刻「畫奴」朱文印,以及任堇叔書法立軸等。這張「大畫家任伯年先生遺像」與那張炭筆所畫〈任伯年先生遺影〉的最大區別,即衣服的狀態和紋路之差異。炭筆繪就的遺影雖真實,但畫面卻不自然,臉部有過多主觀修飾,而遺像卻將衣褶細節畢現,很有生活感,面部表情和光線明暗也有明顯變化,更真實地還原了任伯年在四十九歲時的精神面貌,尤其是他吸食鴉片對身體造成的影響,在照片上也可以窺見。這張照片於一九二八年又被任堇叔發表在《美術界》第三期雜誌上,名〈任伯年先生小照〉,同時刊登的有任伯年、任堇叔作品及堇叔在小照下邊的題跋。任堇叔在照片旁寫道:
先處士少值儉歲,年十六陷洪楊軍,大酋令掌軍旗。旗以縱袤二丈之帛,連數端為之,貫如兒臂之幹,傅以風力,數百斤物矣。戰時麾之,以為前驅……年才逾立,已種種有二毛。耆酒病肺,捐館前五年,用醫者言,止酒不復飲。而涉秋徂冬,猶咳嗆噦逆,喘汗顙泚,則陷赭軍時道塗霜露,風曀所淫且賊也。此影蓋四十九歲所攝。孤子堇敬識。
目前,學界對任伯年的研究成果已然頗豐,但任氏本人真實照片卻從未被釐清,揭出這張〈大畫家任伯年先生遺像〉(即「任伯年先生小照」)的意義,則在於糾正此錯誤、填補此空白。雖然這張照片的存在與否,不會影響任氏藝術成就的高低,但這次澄清也是對百餘年前那位天才畫家、藝術巨匠、海派巨擘的小小致敬。
任伯年最廣為流傳的畫論,莫過於《上海縣續志》所載「作畫如頤,差足當一『寫』字」一句。不過,這只是他人的轉錄,可信度如何也值得深究。同樣,由後人記錄的任氏畫論還有「山水今不如古,人物、走獸古不如今」(陳小蝶《近代六十名家畫傳》),這句在不同畫家那裡記錄的文字也不盡相同,如在丁翔華的《蝸牛居士全集•椿蔭閒話》中則為「山水、人物,今不如古;花卉、翎毛,古不及今」。

 
  全文請見《大觀》2023年2月號第16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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