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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李因 牡丹雙燕圖 水墨紙本 155.5×47cm  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藏
 
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藏晚明花鳥畫賞析
文∣彭 冰 圖/攝影∣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

花鳥畫從宋代富貴豔麗的工筆院體風,到元代崇尚筆墨意趣的墨花墨禽,發展到明代後,更是在審美意趣和筆墨形態上都出現很大的變化。明代花鳥畫的發展軌跡,主要沿著院體畫和文人畫兩個方向前行,最終從院體的影響中解放出來,並趨向於文人畫。整體而言,明代花鳥畫主要分為三個階段:前期,主要以畫院為中心,繼承了宋代院體花鳥傳統,風格由工筆逐步向放率簡約的粗筆轉化;中期,吳門畫派的畫家把元代的墨花墨禽發展為真正意義上的文人花鳥,進一步豐富了水墨寫意的技法;後期,以徐渭為代表的水墨大寫意畫派崛起,對後世花鳥畫家產生了巨大而深遠的影響。除此之外,周之冕、陳洪綬等在花鳥畫上亦有著獨特的面貌。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以下簡稱「重博」)所藏明代花鳥畫,以晚期為主,呈現出吳門畫派影響下的文人小寫意風格,代表人物有陳淳、陳栝、孫克弘、袁尚統、周廷策、王子元,另有閨秀和僧人畫家的作品,如李因、沈雲英、僧白丁,茲就相關繪畫作簡要賞析。
沈周作為吳門畫派的開山鼻祖,在寫意花鳥史上亦是開創性的人物,他一改宋元以來花鳥畫中的精細工致,走向恬淡雅逸,開創出行筆沉穩而氣韻渾厚的寫意畫風,無論是內容或形式都與文人精神更加契合。陳淳更進一步發展了沈周的寫意花鳥,自成一家。陳淳(1483∼1544),字道復,後以字行,更字復甫,號白陽山人,長洲(今蘇州)人。陳淳出生於書香門第,祖父陳璚博學工詩,家中富收藏,官至南京左副都御史,嘗與沈周、吳寬、王鏊等相往來,父親陳鑰是文徵明的好友,這樣的家庭氛圍使得陳淳少年時期就從文徵明遊,兼修詩、書、畫等,同時又深受沈周的影響。《明畫錄》載:「其寫生,一花半葉,淡墨欹毫,疏斜歷亂之致,咄咄逼真,久之,並淺色淡墨之痕俱化矣」。在明代乃至整個繪畫史上,陳淳的寫生花卉均有著重要地位。重博館藏有兩件陳淳寫意花卉精品,一件為《四季花卉圖冊》,共八開,繪春之水仙、芍藥,夏之山梔、風荷,秋之石榴、秋葵,冬之蒼松、寒梅,水墨生動雅潔,設色溫潤素淨,是其中晚期佳作。另一件為〈辛夷花圖〉,繪一叢生意盎然的辛夷花繁蕊滿枝之態,充分體現了淡墨散逸的風致,整幅以沒骨小寫意漫興而為,僅以中鋒勾出花枝和葉脈,用墨疏淡靈秀,又以濃墨醒出花蕾,於亭亭歷落間極富筆墨的節奏感。圖左上有題跋:「白陽山居在穹窿之南,靈巖之左。因先隴在山陽,故結廬焉。山陬有菴曰道林,植辛夷花一藂,結百榦,每歲輒與菴主分植,年無一活者。一日菴主見余酷愛,忽謂余曰:『連本贈之何如?但得一紙常供養足矣』。漫寫此當答其意云。白陽山人陳道復記」,鈐「白陽山人」、「復父氏」二白文方印。此幅雖未落年款,由題跋和畫面風格判斷,應為陳淳晚年的作品,充滿著寫生之趣。陳淳一生大部分時間生活在蘇州,居住過的地方有城南草堂、五湖田舍和白陽山居,題跋中提到的白陽山居正是其晚年自建的居所。
陳淳次子陳栝(生卒年不詳),字子正,號沱江,約活動於明嘉靖時期,也曾在白陽山居生活過。他能詩善畫,飲酒縱誕,有竹林之習,作畫筆致放浪,從乃父風範,畫花卉大有生趣。清人姜紹書在《無聲詩史》中云其:「寫花卉似勝於父,惜其年不永,流傳者獨吉光片羽焉。余見荊溪吳二甫所藏沱江杜鵑花一幅,冉冉如生」,可見陳栝寫花卉的實力不俗,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重博館藏〈玫瑰花圖〉扇面以水墨繪沒骨玫瑰花一叢,構圖疏淡新穎,氣息空靈,墨色暈染深淺相宜,用筆粗放飛動,蒼健而有變化,較陳淳更為奔放。圖右款識為:「癸丑夏日,陳栝寫意」,鈐「大姚」白文方印。此圖應作於嘉靖卅二年(1553),為陳栝流傳作品中時間較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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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請見《大觀》2022年8月號第15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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