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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張淇 承家積慶圖 設色紙本 43.2×196cm 蘇州博物館藏

明清肖像畫概述─以「見賢思齊」為例

文∣楊澤文 圖/攝影∣蘇州博物館

肖像畫在中國古代又稱「寫真」、「傳神」、「追影」等,以起源早、用途廣、延續久著稱於藝林。早在《漢書•蘇武傳》中就曾記漢宣帝甘露三年(前51)繪麒麟閣十一功臣像一事,而後,裴孝源《貞觀公私畫史》、張彥遠《歷代名畫記》中都有論及肖像畫的部分。
漢唐以降,中國肖像畫雖然受到文人畫評價體系的衝擊,但因其所具備的實用價值始終不廢其格,千載之下,善作肖像畫者,代不乏人。明清時期,隨著社會生產力的進步、東西方文化的交流,中國傳統肖像畫產生了新的突破,一時間名家輩出,精彩紛呈。同時,經由這些畫家所繪的像主或名臣賢達,或文人逸士,或柳絮高才,他們身上所具備的優秀品質和道德規範,也是我們不容忽視的寶貴文化遺產。
為此,蘇州博物館「見賢思齊—明清肖像畫特展」以多重視角聚焦明、清(1368∼1912)時期創作的肖像畫,共分為皇室貴胄、景行維賢、烏衣門第、文人逸士、閨閣才媛五個單元,分別展出皇室、名賢、望族、文人、女史之人物。像主的時代從先秦一直延續至清末,時間縱貫數千年。人物逾一二○位,皆是與江南、蘇州有密切關係者。其中,對明清蘇州的名門望族、滄浪亭五百名賢圖等進行系統展示,充分呈現了蘇州在歷史、地理上的特質和優勢。另一方面,展覽囊括了如曾鯨、郎世寧、禹之鼎、華冠、顧見龍、任伯年等名家之作。他們立足於中國傳統美學精神,將書法與繪畫藝術熔於一爐,同時對西洋畫法也予以吸收、借鑑,具有逼真寫實、形象動人的特點,形成了鮮明的特色。
中國古代帝王文化源遠流長,《詩經》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隨著歷史的發展,帝王文化逐漸枝繁葉茂,涵蓋了君權神授、等級制度、宗法觀念等多個方面。同時,帝王文化還包括了帝王的語言系統和統治實踐,以及一套自我約束的準則,如「天人合一」、「禮義廉恥」等,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傳世的歷代帝王、帝后肖像畫,無疑是中國歷史和文化的實物見證之一。這一單元展出的便是帝王、帝后的肖像畫。
其中清代〈胤禛朝服像〉,圖繪雍正帝坐於髹金雕龍木椅上,左手垂至於腿,右手捏著朝珠上的佛頭。身著明黃色彩雲金龍夏朝服,頭戴夏朝冠,頂貫珠三重,冠前飾金佛。胸前佩戴東珠朝珠,其上間繫綠松石記捻三串,腰繫朝帶,足蹬石青色朝靴。此圖用筆工整精緻,色彩華麗鮮豔,人物神態端莊威嚴,是宮廷畫家精心繪製的皇帝肖像畫。從裝飾風格上看,當屬雍正早期的作品。
雍正皇帝本名愛新覺羅•胤禛,與其父親康熙帝、兒子乾隆帝共同開創了康乾盛世,西方稱為「HighQing」,是清朝的鼎盛時期。這其中,雍正帝起到了承上啟下的關鍵作用。在政治上,高度重視懲治貪污腐敗,設立了「黏竿處」,專門用於加強對官員的監察,有效地淨化了當時的政治環境。在軍事上,成功平定了青海羅卜藏丹津叛亂,為中國的統一與發展作出了貢獻。在經濟上,推行耗羨歸公和攤丁入畝等制度,旨在減輕人民負擔。
與〈胤禛朝服像〉一同展出的還有〈孝聖憲皇后朝服像〉、〈孝敬憲皇后朝服像〉,所畫雍正皇帝的兩位皇后,分別為電視劇《甄嬛傳》中甄嬛和宜修的原型。三幅作品均是由當時宮廷畫家所繪。
〈永瑢像〉的像主永瑢(1743∼1790),號九思主人,諡「莊」,是雍正皇帝的孫子、乾隆帝第六個兒子,《四庫全書》館總裁之一。此作的繪製者華冠(1740∼1822),原名慶冠,字慶吉,號吉崖,江蘇無錫人,工寫照,兼擅山水、花卉。曾游京師,頗有畫名。此圖繪永瑢臨池而坐,身前的碧水荷塘與身後茂密的竹林相映,點染出六月清麗的景致,也暗喻永瑢的「君子」品質。圖中竹林占據了畫幅的上半部,葉片重疊錯落,繁而不亂。人物面部先以淡色線條勾勒,繪出骨骼輪廓,再施平塗,最後以重墨提點眉眼。
名賢是指在某一歷史時期內對國家、民族、地域發展起到推進作用或做出卓越貢獻的人。他們或囊螢映雪,博聞強識;或廉潔奉公,直言進諫;或關注民瘼,救濟困苦;或開宗立派,著作等身。縱觀中國歷史長河,不乏為文臣武將繪製衣冠肖像以作紀念,讓人們感受藝術魅力之餘,也體現了某一地區民眾共同的認知和風尚。這一單元展出的內容,便是以蘇州及附近地區為主的名賢肖像畫。
如共計六開的《明人像冊》,分別繪製明代蘇州名賢─高啟、文徵明、沈周、唐寅、祝枝山、文彭,人物以淡墨勾出五官位置並施烘染,筆致細膩,敷色勻稱,得其神韻。此冊繪製者為章綬銜(1804∼1875),字紫伯、子檗,別號爪鱸外史,浙江湖州人,清咸豐年間貢生,出生於書香門第,自幼受家學,工詩文書畫,富收藏,精鑑別。
《明人像冊》中的六位像主,在此簡介如下。高啟(1336∼1374),字季迪,號青丘子。才華高逸,學問淵博,尤精於詩,與劉基、宋濂並稱「明初詩文三大家」,又與楊基、張羽、徐賁被譽為「吳中四傑」。沈周(1427∼1509),字啟南,號石田。少時師從陳寬學習詩文,青年時期師從伯父沈貞,並於劉玨、杜瓊、趙同魯等處學習繪畫。一生家居未仕,吟詩作畫,優遊林泉。與文徵明、唐寅、仇英並稱「明四家」。祝允明(1461∼1527),字希哲,因右手有枝生手指,故自號枝山。擅詩文,尤工書法,師褚遂良、趙孟頫,並從歐、虞上追「二王」。與唐寅、文徵明、徐禎卿並稱「吳中四才子」。唐寅(1470∼1524),字伯虎,號六如居士、桃花庵主等。書法奇峭俊秀,取法趙孟頫。繪畫宗李唐、劉松年,融會南北兩派,筆墨清秀,布局疏朗,風格逸俊。文徵明(1470∼1559),名壁,字徵明,號衡山。早年師事吳寬、李應禎、沈周等。文彭(1498∼1573),字壽承,號三橋,別號漁陽子、三橋居士等,為文徵明長子,幼承家學,詩、文、書、畫、印無一不精。

 
  全文請見《大觀》2024年8月號第17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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