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號 :
密碼 :

陸抑非、江寒汀等 九秋延祉
 
品賞繪畫中的秋花百態
文∣姜又文 圖/攝影∣本刊資料室

花卉,是大自然最美麗而珍貴的存在。中國農作物栽培起源於新石器時期,當時人們發現採集到的種子散落在住所附近,不經意間發芽、開花、結果、繁殖,先民遂透過觀察植物生長過程,習得人工栽培植物的經驗和技巧,並衍伸為後來的「園藝」。周代時官方主持的「園圃」中,已有蔬菜、瓜果和經濟與觀賞用途的林木等。《周禮》記載周代時設置「囿人」,主要負責管理鳥獸蟲魚還有花木的栽培。《禮記•月令》:「秋季之月,鞠有黃華」,「鞠」是「菊」的古寫,「華」是「花」的古寫,這是人們將野菊的花期和深秋季節聯結在一起的最早紀錄。此後,花信成了花木種植時觀察的重心,在不同節令生長狀況旺盛並迎來花期的植栽,也陸續透過歸類成為某些季節的代表花木,至今最耳熟能詳的便是春蘭、夏荷、秋菊、冬梅四種,又稱「中國四季名花」。這正是花卉文化在歷史發展進程中約定俗成的結果,花卉也因生長特性而被賦予人格化的特徵,成為詩文書畫中讚嘆、吟詠的對象,深受文人墨客的喜歡。
時序的推進,大自然中四季景致也隨著變化,所謂春花新紅、夏槐含風、秋菊山色、梅耐寒冬。春天時萬物欣欣向榮,夏天則處處生機蓬勃,冬季雖然孤寂嚴寒,但在進入初冬之前的秋天,既有農作物的收成,也因溫差變化較大,促成一波在此季節中活躍盛放的花卉。在廿四節氣中,「秋」之肇始自「立秋」開始,直到「立冬」前一日,時間上約為陽曆八月至十月(農曆的七月至九月)。從「涼風至,白露降,寒蟬鳴」的「立秋」開始,大地正式轉變為秋天的景色,與之相對的代表性花卉,古人也依據月份給予不同的順序,如七月以鳳仙、木槿領銜,繼之以雞冠、秋葵、玉簪接力,然後是桂、菊、芙蓉為代表。明時屠本畯《瓶史月表》則明列七月花盟主為紫薇、蕙,八月花盟主為丹桂、木樨、芙蓉,九月花盟主為菊花、月桂。
古人以四時配五行,秋屬金,金色白,金又剋木,故草木漸凋,秋颯肅殺。正因此古代文學中多以「悲秋」為情感基調,「喜秋」之詠少有,在詩畫互文的語境下,繪畫中也不乏「悲秋」之作,宋玉〈九辯〉就說:「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雖暮秋轉寒,但幸好秋季裡競相綻放的花卉植物並不少,且在天寒日短、樹木葉落的景致中顯得更加出眾。
鳳仙花是最為常見的庭院栽培花卉之一,一般夏秋時節盛開,花期較長,花色各異,從白色、粉色、桃紅、大紅、紫色、黃色等皆有。目前所知的鳳仙花主要有三種,其中常出現在繪畫當中,葉形互生呈狹長橢圓形者為中國鳳仙(學名Impatiens balsamina L.),與近年引進的葉片呈廣橢圓形或卵狀披針形的非洲鳳仙、新幾內亞鳳仙等種類有所區別。《本草綱目》載:「其花頭翅尾足、俱翹翹然如鳳狀,故以名之」,這裡說的是花瓣尾部的蜜腺,但在人工育種多年後,如今功能已退化。鳳仙花十分容易栽種,清代《鳳仙譜》中就記載達兩百多種鳳仙,由此可知,這種花卉在當時非常普遍。
清乾隆年間畫家張莘(約1744〜1817年後),字秋榖,浙江仁和(今杭州)人。擅寫花卉,設色秀麗得南田之法,中年東渡日本,遊琉球、長崎諸地,時在乾隆五十一年(1786)。〈牽牛鳳仙圖〉頗具南田韻致,庭中立一洞石,石下兩株錯落穿插的鳳仙花亭亭而生,一株開紅色花,另一枝開紫色花。枝條上葉極茂,形似桃柳葉;花開於枒間葉腋,層層疊豔。畫家細膩地觀察到鳳仙花肉質膨大的莖節,除了描繪出真實外觀外,還以紅赭色混用汁綠,將莖幹的顏色表現出來。畫上另描繪牽牛花,花朵姿態各異,或仰、或正、或側、或垂、或背,花苞數個,藍花白蒂,牽絲綠葉。用筆秀逸,自然可親。
吳滔(1840〜1895),字伯滔,號鐵夫、鐵君、疏林、穌林,室名來鷺草堂、蕭蕭庵,浙江石門(今桐鄉)崇福鎮人。自幼聰穎,無意功名,醉心於藝術,終年杜門揮毫,不預外事。吳滔〈鳳仙花〉(1868)雖作沒骨寫意之筆,但描寫生長在大石周邊的鳳仙花叢卻非常細膩。鳳仙花是多年生草本花卉,莖直立,呈肉質,圓柱形,上部分枝,下節膨大,表面有短柔毛。畫家以清潤透亮的花青、汁綠為色,一筆筆寫出鳳仙花排列整齊的葉片,復用墨點逐一表現葉緣尖銳的鋸齒。圖上題跋引歐陽修詩〈金鳳花〉:「憶繞朱欄手自栽,綠叢高下幾番開;中庭雨過無人迹,狼藉深紅點綠苔」,後錄文同〈金鳳花〉詩句:「花有金鳳為小叢,秋色已深方盛發。英英秀質實具體,文彩爛然無少闕。纖莖翩翩翠影動,紅白紛亂如點纈。誰云脆弱易飄墮,自卵至翼亦數月。鋪茸翦彩轉難似,只把長條恣穿結。常疑一似小兒花,性命所繫不忍折。君不見,昨夜雨,今朝風,一隊驚飛返丹穴」。

 
相關文章
 
  全文請見《大觀》2024年10月號第181期
雅墨文化事業 版權所有©2012 www.yamore.com.tw All Rights Reserved.
讀者服務信箱│daguanart.ae@gmail.com 業務電子信箱│daguan.ae@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