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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任頤、胡遠 高邕之小像 設色紙本 130.9×48.5cm  上海博物館藏
 
上海博物館「海上書畫館」溯源
文∣韋嘉陽 圖/攝影∣上海博物館

上海博物館東館「海上書畫館」於二○二四年十一月十三日正式開放。進入海上書畫館,抬頭便是「何以海派」的木匾,它提出了海上書畫館的陳列主題。許多人說起上海文化,比較熟悉的是一八四三年開埠之後近兩百年的海派書畫,而海上書畫館則向觀眾呈現了兩千年的海上書畫史。
「海上書畫館」以一九五八年崇明等十縣劃歸上海市之後的行政區域為地域範圍,圍繞「何以海派」進行上海書畫溯源,旨在通過挖掘館藏所蘊含的江南文化、海派文化等特質。上海博物館於二○二一年成功舉辦了「萬年長春─上海歷代書畫藝術特展」,其與「丹青寶筏─董其昌書畫藝術大展」(2018)、「吳湖帆書畫鑑藏特展」(2015)共同構成了上博書畫專題研究系列之「海上三部曲」。「海上書畫館」藉「海上三部曲」特展之學術成果,尤在其中「萬年長春─上海歷代書畫藝術特展」的學術架構上進一步延展,探究海上千年書畫發展過程中所呈現的藝術特色和人文精神。上海是太湖流域暨江南文化重鎮之一,如今又是長江三角洲一體化發展的核心地,其於文化上的地位尤顯重要。且一部中國書畫史亦是諸地域美術史的匯合,欲理解、領悟文人書畫史脈絡及其美學意韻,探討海上千年書畫史是題中之義。本文將結合展覽框架,通過四個面向,梳理、研究海上千年書畫成就。第一部分「藝脈卅藝術成就」,將重點置於呈現海上書畫的藝脈發展及其與中國美術史的關係;其次為「人文卅地區互動」,聚焦於書畫中反映出的海上社會人文及與其他地區的互動關係;再續係「鑑藏卅藝術影響」,從鑑藏的角度展示海上書畫如何繼承與創新,揭示其藝術影響;最後為「潮頭卅海上風華」,凸顯了清末民初海上畫派的異軍突起,及上海美術在中國近現代美術史上舉足輕重的地位。
唐宋時代經濟的發展,促進了文藝的空前繁榮,中國畫各科亦相繼形成與成熟,登上了畫史古典主義藝術的高峰。宋元以降,文人畫漸為主流,其發展從初創、確立至別開生面,其間真正達到引領意義的人物並不多。其中董其昌以一已之力影響身後近四百年,倘若加上董氏之外的海上千年書畫成就,則一部文人畫史,可謂半部與上海相關。海上千年書畫之藝脈與成就,幾乎伴隨著文人畫史的各個重要階段,如「法帖之祖」的〈平復帖〉、宋代拈出「墨戲說」文人畫理論的米芾、元代上海文人畫成就、明初雲間書派與上海「吳門前淵」、古代畫史最後高峰的海上畫派,乃至近現代如黃賓虹、李叔同、陸儼少等名家之成就。就上海畫史個案貢獻而論,包括藝術創作、地區流派、畫學理論、書畫鑑藏、中西交匯和美術教育諸方面,皆不乏開風氣之人物,可謂群星璀璨。
上海人文薈萃,藝脈源遠流長。從「雲間二陸」法書、吳越國文化遺跡乃至「松江本」〈急就章〉,這些文化遺珍既是海上千年藝脈的傳承見證,也是上海文化記憶的重要組成。
陸機(261∼303),字士衡,吳郡(今江蘇蘇州)人。東吳重臣陸遜孫。因孫權拜其祖父為華亭侯,陸遜一支便居於華亭(今上海松江)。陸機〈平復帖〉為現存最早的名家墨跡,被譽為「法帖之祖」。原帖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用筆凝厚,帶有篆籀、章草之法,對研究文字和書法變遷有重要價值。本展拓本出自清梁清標《秋碧堂帖》。
上海中古時期的書法成就,還有被譽為「始草風範」的皇象〈急就章〉和稱為「二陸文翰」的陸柬之〈行書文賦〉。「松江本」〈急就章〉相傳為三國時吳國書家皇象書寫。明正統四年(1439),楊政據北宋葉夢得刻本重刻,同時將宋克臨本入石,以補葉拓之殘缺處。碑石今藏上海市松江區博物館。章草為今草前身,流行於兩漢魏晉,隨著今草出現,章草漸漸為人所忽視。元明之際,書壇復古浪潮漸起,章草日益受到重視。「松江本」〈急就章〉的刊立,為後人學習章草提供了範本。陸柬之〈行書文賦〉與陸機〈平復帖〉一脈相承。陸柬之,初唐書法家,吳郡吳縣(今江蘇蘇州)人。為東晉名臣陸玩之後。陸玩即是陸機祖父陸遜的侄孫。陸柬之所書〈行書文賦〉的原文為西晉陸機所作,是一篇探討文學創作的賦文,現藏於臺北故宮博物院。此卷引首「二陸文翰」由明代書家李東陽題寫,強調的正是陸氏家族不同世代對地方文化記憶的塑造。
吳越國歷史是上海古代史的重要組成部分。雷峰塔為五代吳越國王錢俶興建的佛塔,歷代重修不輟,明嘉靖間遭火焚,木構損毀,僅餘磚構塔身。民間盛傳塔磚可以辟邪,爭相盜取,至民國十三年(1924)塔身坍塌,今僅剩遺址位於杭州西湖南岸。塔磚裡有藏經磚,中有圓孔,內藏佛經,刊印於公元九七五年。上海博物館藏數卷,本次展出其中一卷。此卷未裝裱,保留了經卷藏於經磚中的原始狀態,經文前有佛經故事扉畫。紙堅墨舊,猶是整卷,為中國古代印刷珍罕的早期實物,亦是吳越國文化的遺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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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請見《大觀》2025年2月號第18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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