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號 :
密碼 :

清 任頤 荷花鴛鴦圖 浙江省博物館藏
 
清代晚期花鳥畫概述及海派早期花鳥
文∣謝佳玲 圖/攝影∣浙江省博物館

清代繪畫,初以習山水者為多。康、雍年間,海宇清宴,風雅鼎盛,士大夫文酒之暇,嫻習畫事,且多循古法,山水與花鳥共榮。惲壽平一洗時習,以寫生獨開生面,追隨者眾,對清初花鳥畫有起衰之功。至乾、嘉期間,花鳥畫題材漸寬,面目增多,尤以揚州畫派影響最為深遠,花鳥畫之盛幾欲掩山水而上。嘉慶後期至道光,內憂外患並起迭來,金石學盛而畫事遂衰。咸、同二朝,或草草隨筆以自娛者,或市井鬻畫取潤為生者,始聚於蘇州、上海等地,鮮有大家。同、光年代五口通商以來,中西諸國往來便利,經濟、文化交流活絡頻繁,彼時的花鳥畫壇兩大群體─「海上畫派」與「嶺南畫派」,分別對應上海、浙江地區,以及福建、廣東地區的通商口岸。以「海派」為例,上海開埠後全國各地移民帶來的風俗,孕育了繁榮的市民文化,導致繪畫的商業化程度日漸變高,文人與職業畫家之間的界限隨之模糊,繪畫亦從文人雅趣逐漸走向世俗市場。大部分是在傳統士大夫文化教育下成長的畫家群體,他們在傳統文化和社會變革之間,不斷尋找自洽、自得而自適的道路。除上述原因外,還有乾嘉以來「金石學」的流傳、西洋美術的審美對傳統藝術的衝擊、「洋紅」顏料的傳入……可見,思想、審美、材料等各方面因素都在影響著晚清花鳥畫的創新與變革。同時還有一部分畫家沿襲古法,堅守文人傳統,也因此,促使晚清花鳥畫呈現出多元的藝術風貌。
上海自開埠以來,成為東南沿海地區的第一大都會,是當時經濟文化的中心、中西交流的重要視窗,虹吸著周邊城市大量人口。同時,活躍的經濟和多元的市民文化,催生出巨大繁榮的書畫市場,為書畫家生存提供了經濟上的支援。早在開埠前,已經有一部分書畫家來到上海,或出於謀生,或出於避亂(太平天國運動等)。一時海上高手雲集,浙江、江蘇、安徽等地的書畫家們紛紛前往上海鬻藝交流,帶著各自的鄉風,或吳門、或揚州、或新安,開始了藝術上的探索與融合,金石書畫無不繁榮,使上海成為繼揚州之後又一畫壇重地,形成「海上畫派」,成為當時的畫壇主流。海派的花鳥畫是海派繪畫中的核心畫科,工與寫、雅與艷、古與新,呈現出獨特而包容的樣貌,對近現代花鳥畫影響甚深。
海派花鳥畫在題材選擇上,既能畫寓意於物的傳統文人題材,也能對日常生活陳設寫生,如費丹旭、顧雷的〈花卉果蔬圖〉便屬是例。更有甚者,會描繪彼時所見奇花異木、珍奇瑞寶,如趙之謙〈海錯圖〉、《閩中名花四幀屏》等。在取法上,既能學宋人、吳門、陳洪綬、惲氏一路工穩細膩的特色,又能學白陽、青藤、揚州諸家、八大山人、石濤一路縱逸灑脫的風格,往往以後者居多,或兼而能之。在筆墨上,能保留院體與文人畫的審美、且積極探索新的視角,在個性上的表達也很強烈,尤其在「金石學」影響下,諸家追求筆墨中需含有「金石氣」,而這股時流的最大推手吳昌碩,其花鳥作品中的筆力線質如石鼓文般恣肆沉穆、圓勁嚴峻,以求浩莽古厚。在功用上,從追求單純的傳統美學到順應社會潮流,從文人自娛走向市場
功利,從抒發個人情志邁趨商品市場、社會服務轉變,像取諧音寓意吉祥的畫作、拜賀祝壽的畫作不僅受市場喜愛,還常被用於友人交往答贈,如費丹旭、張熊、朱均合作的〈芝仙祝壽圖〉,以及費丹旭、翁雒、張熊合作的〈牡丹耄耋圖〉,都是此中的範例。
海派花鳥畫的先驅名手皆不局限於花鳥單科,往往兼善山水、寫照,或並重金石、詩文,故不能以花鳥單論。其群體結構多為「寓賢」,而非上海本地「邑人」。當中以浙江籍畫家占比最大,不僅人數多,在影響力上也是深遠廣大。而在浙江籍畫家中,又以杭嘉湖、蕭紹一帶籍貫者占據大勢。海派畫家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他們因為姓名等原因被組合成「滬上三熊」(張熊、朱熊、任熊)、「海上四任」(任熊、任薰、任頤、任預)、「海派三傑」(任頤、吳昌碩、蒲華或趙之謙)、「海派四傑」(虛谷、蒲華、任頤、吳昌碩)等。從這種組合分法中,亦可串聯起他們之間關於地域活動、取法師承的些許線索。
「滬上三熊」雖說是「滬上」,實際朱熊、張熊是嘉興籍,任熊是蕭山籍。張熊(1803∼1886),字壽甫,號子祥,別號鴛湖外史、鴛湖老人。青年時期赴上海寓居,並參與藝術活動,長期教授門生,出有大量課徒稿,一時間從學者甚眾,其與後學門人被稱為「鴛湖派」。其作畫勤奮,臨仿作品數量極大,集各家之長,如〈花卉圖〉中便款署:「仿蔣南沙(廷錫)本」,並參用華嵒畫鳥的姿態和方法。張熊在上海獲得聲名較早,其後到上海的嘉興畫家或其他地域的畫家多少受其照拂,可以算是海派早期花鳥的領路人。

 
相關文章
 
  全文請見《大觀》2025年6月號第189期
雅墨文化事業 版權所有©2012 www.yamore.com.tw All Rights Reserved.
讀者服務信箱│daguanart.ae@gmail.com 業務電子信箱│daguan.ae@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