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谷看盡古今名畫,下筆俱有成處,得稱大家。尊古看盡九州山水,下筆俱有生處,並稱大家。」(《歸愚文鈔》)
在四王的影響之下,中國山水風格深受其影響。後人多因循為之,使得山水畫陷入程式化筆法的泥淖。然其後人中,亦有別出心裁而有所成者,如黃鼎。
黃鼎生平簡述
黃鼎(1660∼1730),字尊古,號曠亭,又號獨往客,晚號淨垢老人,江蘇常熟人。其性伉爽,不喜束縛。於其友沈德潛為他所作的墓誌銘中,記錄了一段往事:他於京師時,有故相(一說為年羹堯)欲招他至家中作畫,反被他婉拒;即使對方一再邀請,皆不為所動。他喜遊歷,曾「嘗之齊魯登岱,歷燕韓趙魏入秦,登太行、終南、太華諸山,又出塞桓數千里,經于闐、近身毒國,至蹤跡至斷,乃還巢黃山。上匡廬、羅浮、九疑,陟嵩衡,升峨嵋巔,攀岷山,窮長江之源。後乃入天臺鴈宕、武夷諸勝,杖履所到,凡奇詭殊絕之狀,一一寄之於畫,前人粉本中未嘗有也。」他將自己遊歷所見,消化吸收後重整於畫面上,形成前人所未有之風貌。
他習畫初學邱園(字嶼雪),兩人同為常熟人。後改學王原祁,兼有王翬筆意。沈德潛銘文中記:「(黃鼎)自曰:『我邱先生弟子也,既老寓吳,有以畫請業者,講貫不少,休嘗言畫品。』」又記:「吳中久無畫師,沈文唐仇,風流遼緲,得尊古提唱而陶鑄之。南宗正傳而仍在後賢繼續中,而尊古歿,迄今無聞。」《虞山畫志》記:「初師邱嶼雪,後王麓臺,妙於皴法,兼北苑南宮之妙,是看盡九州山水而造絕詣者。」可知當時黃鼎在蘇州應該頗有名氣的畫家,但歿後則逐漸為人遺忘。現今文戲多稱他於王蒙之法亦有其道,但古代文獻中則未見此說,可能是由他「兼得王翬」而來。在近人評論中,有將黃鼎提高之意:清代畫家如四王,多少都身有官名,或是皇室幫襯,始得名氣;然黃鼎乃一介布衣,卻可得與王翬齊名,可見其畫藝之高!
〈江山漁樂圖〉賞析
畫卷一開頭,首先可見的是黃鼎自題:「雍正八年,歲在庚戌,二月五日。獨往老人鼎寫,時年七十有一。」畫面是平闊的一江兩岸河景,前景的小塊山石上,可見畫家墨染較重;坡石上的小樹及苔點,多以點的筆法成就,一間狹長的草屋隱於山林及坡石間。一旁兩隻小舟反而描繪較為細膩:可見兩名文士坐於甲板上,一人站立撐篙,一人坐姿持櫓。小舟上所搭草棚,墨線交錯,營造出藤草編織的質感。船身上以淡淡花青設色,與墨色幾近融為一體。遠山則是以墨線勾出其形,和前景相比顯得簡練雅潔,少許皴線於山石形體上勾勒質感,較濃墨色點綴小樹陰影,卻不顯囉嗦。山石輪廓線上,可見畫家以方筆勾勒其形。遠處以墨染染出山影,營造出峰巒層疊之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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