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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瘦鐵 黃山 1952

民國早期的黃山畫派

文∣周芳美 圖/攝影∣本刊資料室

黃山古稱黟山,相傳為黃帝軒轅氏修道之處。因山勢險峻,地處交通不便的晥南,直到唐代李白登山賦詩後,其美景才漸為人所知。唐天寶六年,敕令改為今名「黃山」。黃山真正引起騷人墨客之青睞,是明末清初時因徽商往外營生,交通建設稍為改進,皖南與外界的互通甚於往日,特別是徐霞客在遊畢黃山後,讚歎道:「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嶽。」使其聲名大噪。當時,龔賢在其〈山水卷〉自跋中指出:皖南畫家自程嘉燧和李永昌皆以倪瓚為師之後,這種簡澹渴筆的風格影響了休寧的查士標和歙縣的方式玉、王尊素、漸江、孫逸、吳岱觀、程邃等人,並稱「諸君子皆天都人」,產生「天都派」一詞。天都峰為黃山三大主峰之一,天都派強調的是皖南出生畫家的地域性群體。

清代張庚在其《浦山論畫》中稱「新安自漸師以雲林法見長,人多趨之,不失之結,即失之疏,是亦一派。」認為漸江才是在皖地發揚倪瓚風格的主要人物,而有「新安派」一詞。《國朝畫徵錄》中亦記載查士標為海陽人,即後世所稱的「海陽四家」。而海陽為休寧之古名,故此時畫派的形成仍是以出生地域和倪瓚風格為主,而今日我們所熟知的「黃山畫派」中重要畫家,如安徽宣城的梅清、和州的戴本孝與曾經造訪黃山的石濤仍未被列入。

證諸史籍「黃山派」或是「黃山畫派」一詞,從未在清代的畫史中存在,黃山也不是十八或十九世紀熱門的寫景題材,甚至黃山畫派中重要畫家對全國畫壇的影響力,並非從十七世紀一直延續到廿世紀。十八世紀,鄭燮在比較石濤和八大山人的名氣時已明說:「八大名滿天下,石濤名不出吾揚州」。這些史實與我們現在畫史中常提到的「黃山畫派」實不相允,到底「黃山畫派」一詞是何時才興盛?而且當時畫家與收藏家的品味,甚至到整個社會環境的變遷是否有著推波助瀾之功?本文即從上述二大方向探討黃山形象在廿世紀初再次流行之原因。

阮圓(Aida-Yuen Wong)在她的書中提及一九○○年代初期,北京和上海皆享有畫名的畫家─金城,非常喜愛石濤作品中所表現的個人獨特風格,認為可以打破清代以來正統派之陳舊不變。金氏本身除了收有石濤作品,還仿石濤畫作;當時重要藏家如高邕、羅振玉等人,也收藏石濤作品,市面上亦有石濤作品流通。上海美專的劉海粟則宣稱他在一九一四年十九歲時,先後認識了兩個偉大的藝術家:法國的塞尚和中國的石濤。後來石濤的作品東傳到日本,引起日本收藏家注意,著名的日本畫家橋本關雪在一九二六年於東京出版《石濤》圖錄一書時,解說文字的第一篇即以「黃山的石濤」為題。

一九二六年四月,來自安徽歙縣的黃賓虹假其夫人名(宋若嬰),在其手創《藝觀》期刊改為季刊的第一集上,發表〈黃山畫苑論略〉一文。緒論中言及「其境跨宣歙二州,廣五百里。」對黃氏而言,以「黃山」一詞代替習稱的「新安」或「天都」派,可以利用名山勝景之便,將更多畫家納於此派中。黃氏也說明提出「黃山」地標作為派別的畫分,不沿用傳統的行政區域,主要是唯有秀麗山水才能孕生人傑,行政區域易改但是江山不易移,以此突顯曾經活顯於此地區畫家的重要性。黃氏所臚列的畫家起自唐代的薛稷,下數宋元明清諸畫家,最後止於閨媛,共近百人。同一期的《藝觀》雜誌,黃賓虹以「賓虹」為名發表〈黃山前海紀遊〉一文,回憶他在光緒庚子(1900)年農曆三月初第一次遊覽黃山的經過。那次旅途中所作的卅餘張畫稿和十多首的雜體詩,常隨其搬遷,昭顯其對黃山之難忘。

 
  全文請見《大觀》108年03月號第1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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