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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沈銓 一路榮華圖
 
沈銓的繪畫藝術
文∣徐雅慧 圖/攝影∣徐雅慧

日本寬政五年(1793),在文人畫家浦上玉堂的暢春樓舉辦了一場著名的文人雅集,各地文人學者將手中收藏的中國繪畫藏品悉數攜帶,這些藏品不僅在此展示了三天,還集成目錄,其中著錄畫家沈銓真跡有三幅。日本藏家淺野梅堂在《漱芳閣書畫記》中也說道:「余少時愛南蘋畫,十年無可者,後翁割愛,以此付余」。在此,值得探究的是,在中國名聲不顯的沈銓何以成為日本收藏界的寵兒?
沈銓(約1682∼1760),字衡之,號南蘋,浙江德清人,一作吳興人或雙林鎮人。在清代還有一位畫家沈銓,字師喬,號青來,天津人,稍不留意便會將二人史料混淆,還需加以鑑別。沈南蘋的藝術創作之路充滿了探索與冒險,不僅尋訪名師,廣交畫友,更是遠遊異鄉,傳授畫藝。他憑藉探頤窮理的精神,以及豐富多彩的人生經歷,共同塑造了古今雜糅的獨特藝術風格。
沈銓少時家貧,隨父親學紮紙花工藝,便已開始展露出色的藝術天賦。十二、十三歲時與父親在平湖販賣絲綢,每每經過胡湄的畫室,見其揮灑筆墨,不捨離去,隨後便拜其為師。胡湄擅花鳥、蟲魚、人物,風格多樣,以工筆細膩為主,尤其是花鳥畫承續北宋花鳥的氣韻生動與明院體花鳥的經營位置。他的祖父項元汴及友朋高士奇、朱彝尊皆家資豐饒,所藏法書名畫數量多、品質高,自幼耳濡目染,恣觀臨摹,畫藝日精。沈銓跟隨其師得以有機會觀摩古畫,往來於鴻儒之間,繪畫風格也在延續胡湄一脈的基礎上廣學眾家之長,畫面多有題法各家筆意。如沈銓的〈雪梅群兔圖〉與胡湄的〈晴雪雀兔圖〉、〈老圃秋容圖〉與〈耄耋圖〉,不論是畫面內容、構圖形式、用筆敷色都極為相近。除以胡湄喜好的鳥、兔、貓、鶴等題材入畫,沈銓還擅畫猿猴,多有題識說明是寫易元吉筆,這或許是其在項元汴處觀摩、臨仿而來。
雍正九年(1731)是沈銓人生重大轉折期,他在這一年也正好年過半百。日本《長崎實錄大成》、《唐船進港回棹錄》文獻記載沈銓於雍正九年十二月受邀遠赴日本,傳授畫藝,逗留至雍正十一年(1733)九月歸。沈銓留日期間,繪畫作品廣受大家喜愛,贏得了「舶來畫家第一人」的盛譽,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將勾染工整、賦色豔麗的寫實花鳥畫傳播至江戶各地,師從者眾,形成著名的「南蘋畫派」。沈銓為何能在當時的日本如此受歡迎?
梁楷、法常等禪畫代表的作品深受日本推崇,但畫界一味模仿,逐漸失去內在精神,只能流於表面。再加上十八世紀的日本畫壇霸主狩野畫派也墨守成規,日趨刻板,引起社會厭倦,由此興起了一股學習漢文化的熱潮,追求異國趣味。沈銓細膩精巧、多彩豔麗、富有吉祥寓意的畫風,為模式化的日本畫壇注入全新的活力。相應的,積極求新的日本畫壇也為沈銓的繪畫創作提供了更多學習空間。如現藏日本神戶市立博物館的〈鷹圖〉扇面便是其留日期間繪製,畫上款署:「壬子麥秋,法得林指揮筆,似蘭溪先生粲。南蘋沈銓」,這裡的「林指揮」即明代院體花鳥畫家林良,其善畫雄鷹,畫作在日本廣受推崇,多有流傳。在此之前,沈銓的存世作品還未有對雄鷹題材的繪製,應當是在當地觀賞到林良所繪的鷹圖,深受觸動而臨仿。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的〈老樹蹲鷹圖〉(1735)是沈銓回國不久後所作,一改往日工麗畫風,筆墨渾厚、水墨淋漓,鷹呈欲起飛狀,似是盯上獵物準備搏擊前的瞬間定格。畫上題識「寫元人筆意」,但對鷹羽毛的描繪仍是林良慣用的點厾法,可見留日期間的「過眼雲煙」為其之後相容並包的畫風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除此之外,沈銓留日期間還吸收學習了西洋繪畫。寬永十年(1633),針對西方列強,江戶幕府施行「鎖國令」,直至一八五四年為止。但在此期間,日本與荷蘭仍一直保持通商往來,荷蘭並且是唯一與之進行貿易的歐洲國家。既然有往來,文化上的交流是不可避免的,如當時五百羅漢神廟懸掛有荷蘭黃金時代畫家威廉•亨德里克•范羅伊(Willem Hendrik Wilhelmusvan Royen)的作品,他以花鳥靜物為主要創作內容,構圖形式與明清時期全景式花鳥極為相似,逼真寫實的西洋畫法無疑予以日本畫壇全新的視覺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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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請見《大觀》2024年12月號第18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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