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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沈銓 松梅雙鶴圖 1759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常州博物館藏沈銓〈群仙祝壽圖〉摭談
文∣文祥磊 圖/攝影∣文祥磊

沈銓(1682∼約1760),字衡之、衡齋,號南蘋、南評,為清代中期頗有成就的花鳥畫家。他並沒有留下任何篇章文字,關於其文獻記載亦相對較少,其中又充斥著抵牾錯訛。關於其籍貫,一般簡介基本都寫作「吳興(今湖州),一作德清人」,其實具體所在地並不難考定。他傳世的畫作有白文印章「家住苕南餘不溪」,苕南是廣義的地域概念,即浙江北部的東苕溪南段地區。明郭子章《郡縣釋名》載:「邑東有餘不溪,其水清澈,餘則不,故曰餘不。邑臨是溪,因名德清」,可知德清縣的得名即來源於這條河。《中國歷史地名辭典》云:「餘不溪為今德清縣北東苕溪河段」,故可知沈銓是德清人。嘉慶《德清縣續志》、民國《德清縣誌》亦有記載,其為德清縣新市鎮人。後者又引用《新市鎮志》云:「侄天驤,最得銓法。惜年不永,故傳世甚稀」,所以沈銓是浙江德清人無疑,今新市古鎮亦建有「沈銓故居」。德清縣舊屬吳興府,所以沈銓不少畫作款書「吳興沈銓」。
沈銓少時家貧,曾隨父沈心齋學過紮紙花手藝。十二、十三歲時,隨父販絲綢至平湖,每過胡湄畫室,見其揮灑,從旁諦觀不能去,父遂讓他拜師學畫。張庚《國朝畫徵錄》載胡湄是康熙時花鳥名家,宗法宋人,當時與吳江山水畫家王巘的畫作均可質押於當鋪,而當鋪恐物主贖回。可見胡氏當時在浙北一帶有較高的社會聲譽。從其傳世畫作看,如〈柳塘集禽圖〉(旅順博物館藏)、〈鸚鵡戲蝶圖〉看,他祖述的是明代林良、呂紀的宮廷畫風,山石則更近戴進。浙江地區是明代院體畫的主要傳承地,有著地域性接受群體,胡氏的畫風選擇自在情理之中。沈銓廿歲左右便專事繪藝,寫生功夫深厚,成為一名職業花鳥畫家。
據沈銓友人黃行健〈贈沈南蘋並序〉載,時日本國王喜寫生,設館招致畫士。沈銓的〈百馬圖〉由商賈帶入日本,國王見到後大悅,遂以厚幣禮聘其赴日。至於沈銓赴日時間文獻記載不一,黃行健此序中記為雍正七年(1729),留日三載而歸。周積寅、近藤秀實合著的《沈銓研究》則綜合日本文獻《長崎實錄大成》、《唐船進港回棹錄》所載,認為沈銓抵日本長崎的確切時間為享保十六年(雍正九年,1731)十二月初三日,乘坐卅七號南京船進港,正船主陳朗亭,副船主高友聞;歸國時間為享保十八年(雍正十一年,1733)九月十八日,亦乘坐卅七號南京船,實際在日本的時間不滿兩年。此說往來時間、船次與相關人物十分明確,似更為可信。沈銓在日本長崎主掌過畫院,畫風頗受歡迎,形成「南蘋畫派」。
沈銓歸國後主在揚州賣畫為生,實際境遇並不像學界普遍認為的那樣聲譽大振。其友人商盤在《質園詩集》卷十二〈沈南藤畫花鳥歌並序〉中已有明確敘述,沈銓雖然在日本備受禮遇,也在乾隆七年(1742),寫〈花蕊夫人宮詞意〉進貢大內,乃至朝鮮國也曾求其畫作,但「丹青中土無人知」,並感歎道:「從來絕藝難用為,壯夫烈士增悲痛」。然而沈銓並不為此憂懷,而是「澹然榮利忘恩仇」。
沈銓在中土的境遇可以說是一種必然。他是職業畫師出身,畫風又是黃筌、呂紀院體一路,在當時以文人畫為主調的畫壇中,雖然與沈德潛、商盤、袁枚、高鳳翰等這樣的文士有所交往,但畢竟為數很少,交誼深厚者尤鮮,很難被這一群體廣泛接受。即使在日本,持南宗畫思想的鑑藏、評論家也認為他的格調不高。這也是為何其相關文獻記載較少的重要原因。在與正統派對峙的另外一極—鹽商贊助下的揚州畫壇,沈銓的畫風無疑是守舊的,也不易得到鹽商們的支持。他之所以選擇揚州而沒有回到浙江,或許是出於揚州興旺的繪畫市場,其實揚州與其師胡湄所處的浙北環境大有不同。他的出路只有像徐玫、袁江、金廷標等來自江南的畫師一樣進入宮廷。沈銓或許早已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才有赴日之舉。上述他曾寫〈花蕊夫人宮詞意〉進貢大內,商盤並未說明箇中緣由,許多學者認為是奉旨,恐是想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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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請見《大觀》2024年12月號第18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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