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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駘 晚山夕照圖 1932
 
《馬駘畫寶》出版、內容與特色之芻議
文∣楊智凱 圖/攝影∣本刊資料室

現今在談述活動於清末民初畫家馬駘(1886∼1938)的生平與繪事時,除去其兼擅各派畫法與各類題材的卓絕技藝,遍遊蜀湘鄂吳越燕趙及東瀛等名山大川的豐富經歷,以及和張善孖、張大千昆仲同以上海川中畫家齊名的馳譽事蹟以外,尚常突顯其在出版方面的成就。曾以《馬駘畫問》、《自習畫譜大全》、《企周畫賸》、《四言畫訣》、《企周畫集》行世的馬駘,著作獲曾熙、黃賓虹等人撰寫序言或題跋,多得「畫宗南北藝壇,文詞眾善」等褒讚之語。
在馬駘的眾多出版品中,《自習畫譜大全》尤受歷來藝壇關注。此作由上海世界書局於一九二八年十二月二日在《申報》推出廣告之際,便以「國畫大規模的結晶品」為口號,目錄劃分為「人物畫範」、「鳥獸畫法」、「山水畫訣」等十五大編,文案稱:「繪稿二千餘幅,處處表揚超然的精神」、「派分二十一類,包括國畫的萬有」、「全部廿四冊,精裝三函」,並藉全版篇幅宣傳,所受重視可窺一斑。《自習畫譜大全》隨後於再版之際更名為《馬駘畫寶》,時值廿一世紀的當下,近數十年來業者仍屢次重新出版,足見其著作至今仍有傳承價值。與之相較,卻罕有專文討論《馬駘畫寶》。本文即試就此議題拋磚引玉,略加探究。
正式談述《馬駘畫寶》之前,應先對其出版商世界書局稍加留意,便於對當時背景環境能有更為通盤的理解。早於一九一○年代中期,頗富經營才幹的書業人士沈知方即透過「世界書局」為名出版書籍;至一九二一年時,方正式成立上海世界書局股份有限公司。世界書局出版策略之一即以學生用書為導向,在推廣上活用折扣、抽獎與贈品等促銷方式吸引消費者。隨著聲勢逐漸壯大,世界書局更與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三足鼎立,甚至在一九三○年針對上海市立小學教科書使用統計表中分得卅二%的高市占率。世界書局的運營手段尤為值得注意,在發展初期的一九二四年,其便曾於《申報》就小學教科書編輯方法廣徵社會建議:「特先提出五大問題,徵求教育家指示,另印問題及答案用紙,已寄各學校徵求」,反映出在編纂讀物過程中富具企圖心的意識,同時塑造出自身積極參與教材撰寫並針砭改革的形象。
世界書局的此種特色,亦見於一九二八年在《申報》推出《自習畫譜大全》的大肆宣傳中,廣告文案稱此作係因:「國畫千門萬戶。前人自秘不傳。非天賦奇才。學識兼優者。不能成為名家。因學時無門路可尋也。芥子園中雖稍稍提示。惟零亂無緒。故學者未能受……(馬駘)開發國畫有系統的畫法。使學者拾級而登……」,又云該書為「圖畫教員重要的參考本」、「初學得此:自習一年,可以成為畫家」,文詞雖不無誇大之嫌,但可見其行銷對象之明確—《自習畫譜大全》既是一部可供教員或自習使用的參考書,同時意欲與《芥子園畫譜》分庭抗禮,藉此瓜分市場份額。
於過往經營教科書的過程中,世界書局擅用廣告造勢、製造產品亮點、參與社會活動等多元方式作為宣傳。《自習畫譜大全》出版時亦是如此,單就《申報》作為統計,足窺世界書局頗具規劃性地行銷此作。從推出全版廣告伊始的一九二八年十二月二日起,其每隔數天即刊登啟事,僅就該月便達十一天
之多。除去盛讚馬駘「天生聰穎之才」、「精博之學識」、「獨悟國畫之玄秘」的「現代大畫家」才幹以外,同時藉康有為、褚德彝等十五位名流題序者共同拉抬聲量。就印刷裝幀方面更言云:「印刷精良:本書新法影印。與原稿不減絲毫。(甲)(乙)兩種。用極品潔白連史紙精印。而以磁青紙為面。燙藍布書套……(丙)種用上等雪光紙影印。裝訂精雅。發揮美術之精神……」,藉以吸引不同的消費客群。此外,世界書局尚提供付費索取樣本的服務,購之者可於後續確認訂閱的貨款中扣除費用。從廣告排程、行銷手法、產品特色、文案撰寫、裝幀印刷、定價策略等部分皆一應俱全,商業活動之安排緊湊而縝密。
時至今日,雖然已經無法掌握《自習畫譜大全》於當時銷售量究竟為何,但依照《申報》資料中顯示,從一九二○年代末期、一九三○年代初期仍刊登有相關的零售廣告,且一九三六年世界書局將其再版成兩冊形式後與《芥子園畫譜全集》、《大眾實用啚畫類典》合稱為「畫譜三傑」,其市場反應當有一定迴響,直至後世亦陸續有多家出版社以《馬駘畫寶》為名重新出版,使之重新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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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請見《大觀》2025年10月號第19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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