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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摩 歲朝清供圖 1945
 
陳摩生平與藝術成就
文∣姜又文 圖/攝影∣本刊資料室

明代中葉以降,蘇州因「吳門畫派」之顯赫而文風益盛,沈周、文徵明、唐寅、仇英等巨匠所奠定的繪畫傳統,使這座江南古城成為數百年來中國藝術文化的重鎮。充滿地域特色的審美傳統與筆墨基因,歷經清初「四王」的承襲與創新,至清末民初依然生生不息。清末民初的蘇州又因深厚的收藏文化滋養著一代代書畫家—顧文彬「過雲樓」所藏書畫甲於江南,潘祖蔭「攀古樓」蓄金石之富傲視天下,吳大澂、吳湖帆祖孫的「四歐堂」與「梅景書屋」則匯聚碑帖書畫精品,成為文人雅集聚會、切磋藝事的核心場域。與之呼應的是當地極為活躍的藝術社群,從顧文彬的「怡園畫集」,到吳似蘭主持的「娑羅畫社」,皆成為書畫家互通思想、交流筆墨的重要平臺。
在這一脈綿延的藝術系譜中,畫家陳摩正居於承先啟後的關鍵位置—他師從蘇州老畫師陸恢,位列「六大弟子」之一,門下更培養出如陸抑非等海上畫壇名家,在吳門傳統與海派新風之間,扮演了承傳有序的關鍵中繼角色。
儘管陳摩當時在蘇州及滬上藝壇享有盛譽,但在近代畫史的書寫中,其藝術成就與貢獻卻長期遭到忽略,生平事蹟亦模糊不清。二○一六年八月九日、八月十三日,當代蘇州收藏家暨文史工作者劉華杰、費春偉發表了兩篇專文:〈吳門尋舊(一):松花石室〉、〈吳門尋舊(二):陳摩與他的朋友圈〉,材料來源為陳摩後人—兒媳汪毓湘、孫陳堯之口述與家藏珍貴信劄、照片,以及蘇州文史館所提供的資料。兩篇專文詳盡披露了陳摩的生平要事、家庭成員、工作經歷、住所變遷、畫價潤例,還有與當時藝壇的緊密交流,是近年對於陳摩生平考訂最為詳實的專文。二○二四年七月,中國美術學院教授朱穎人九十二歲的口述回憶錄集結為《清香似舊時》一作,其中〈太師傅陳迦庵〉、〈啟蒙先生蔡卓群〉兩篇,樸質實誠地還原當年在常熟初見陳摩,以及後來拜入陳摩高足蔡卓群門下習畫的點點滴滴。本文立基於上述研究,另透過其花鳥、山水、人物等類型的精品畫作,對其藝術歷程與畫史貢獻進行更為系統的梳理與論述。期能重拾其應有的畫史定位,為清末民初蘇州畫壇的研究補上重要一筆。
陳摩(1887〜1946),江蘇常熟人,字迦盦、迦庵、伽庵、伽盦、迦仙,別號迦藍陀。齋名為竹林精舍、松花石室。祖上為福建羅田人,後因從政而移籍虞山,至常熟落戶,後家道中落。在朱穎人《清香似舊時•啟蒙先生蔡卓群》一文中,記錄從蔡卓群處獲知的陳摩生平,提到他早年隨父習畫:「蔡老師說陳迦庵家中的老祖上原本在西南福建羅田生活,後來有位先祖當官期間調任到常熟任職,從此移籍居住來了江南虞山。陳迦庵在常熟出生,幼小時隨父啟蒙,之後跟著陸廉夫(陸恢)研習學畫,畫面無論大小,佈置總能張弛有度,不顯侷促,用色用墨的分寸尺度皆得吳門畫法之道」。陳摩早年喪父,由繼母撫養長大。年少時即對繪畫表現濃厚興趣,繼母便將之送往上海一間美術學校專攻國畫。畢業後的陳摩為了提升畫藝,隻身前往蘇州欲拜當時怡園主人顧麟士為師,顧氏見其畫作後甚為驚豔,感自身不足以教授,遂將他引薦至陸恢門下。在陸恢門下僅三至四年的時間,陳摩的畫技已有突飛猛進的進步。
根據《蘇州市志》記載,陳摩於宣統二年(1910)已定居蘇州,歷任蘇州工業專門學校、省立第一師範(今蘇州九中)、草橋中學(今蘇州一中)、蘇州美專等校美術教師。一九二三年二月至七月期間,他曾短暫於上海美專擔任客座國畫教授。據陳摩之孫陳堯口述,當時陳摩受劉海粟之聘到上海美專教美術,每週去一次上海,坐一天的火車,到上海以後還安排專人接送。《上海美專名人傳略•名師大家篇》也能見其小傳:「陳摩,字伽盦。江蘇常熟人。陸恢弟子,深得其師陸恢筆法,是一位全能的國畫家,山水、花卉、翎毛、蔬果俱能。其山水松石,在當時特別有名。歷任江蘇省立第一師範、第二工專教授十數年。《民國三十六年美術年鑑》評論他的畫說:『筆致腴潤豐厚,畫意燦爛,有十三峰之風度。四季花鳥,尤是妙致』,一九三六年後還在顧坤伯與張天奇創辦的奇峰國畫函授學校兼任教職。一九二三年二月至一九二三年七月任上海美專國畫教授」。
一九二六年起,由於畫作訂單日益增多,陳摩遂辭去各校的教學工作,專職作畫,並在蘇州吉由巷建造住宅一所。當時陳宅所在的吉由巷,大約是今日蘇州人民商場之西,東起調豐巷,西到人民路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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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請見《大觀》2025年12月號第19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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