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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如圖 1943
 
從汪亞塵著述略談其繪畫思考與藝術教育
文∣楊智凱 圖/攝影∣本刊資料室

作為活躍於廿世紀前中期的畫家,汪亞塵或許對於現代人並非是屬於聲名顯赫的名手,但實則其創作頗富自家風貌,時人更將汪亞塵的金魚與徐悲鴻的馬、齊白石的蝦相提並論,而有三絕之稱。另一方面,由於該時代背景下的環境所限,以藝術領域為職志者的畫家能有機會出國深造已屬不易,如汪亞塵一般能先後分別赴日、留洋學習者更為罕見,這亦造就其極為淵博的視野。汪亞塵曾於民國初年之際,與烏始光、劉海粟、丁悚等人創辦上海美術專門學校(圖畫美術院),同陳抱一、沈泊塵組織東方畫會,不僅具體投身於藝術教育多年,又積極組織各單位的畫會、展覽等活動。尤為難得的是,相較於其他畫家,汪亞塵尚在各報刊與出版物留下頗為豐富的撰述,內容囊括美學、歷史、理論、教育或是發展趨勢等藝術領域的各個層面,這些資料反映著汪亞塵對於藝術的觀點,值得關注此階段畫史者所留心。本文將擇取汪亞塵著作中對於繪畫思考與藝術教育的部分要點,對此略為簡介。
學貫中西的汪亞塵,在繪畫思考的文章撰寫上,涉及的領域頗為寬廣,除去較為概論性質的美術起源與藝術的創作論、傳統論、批評論以外,亦著眼於審美、鑑別等議題。如在考察比利時、德國、瑞士、意大利等地的稿件中,便分就該地博物館進行介紹,且重視海外館藏中國藝術文物的特色。如在〈友人之約去英國倫敦〉中,談及國立畫堂(National Galery)、太帝美術館(Tate Galery)、皇家美術學院(Royal Academy)與大百列顛博物館(The British Museum)等單位機構與繪畫展件之外(此處中英名稱皆從出版原文所示),更在見到大百列顛博物館所藏傳晉代顧愷之〈女史司箴圖〉時,分就保存狀況、畫絹質地、朱膘色澤以及題字墨色等諸點作鑑定和斷代的分析。從一系列涵蓋中外美術歷史、理論或者綜合比較的文章中,足見其學識上的淵博。另一方面,在具體看待繪畫的思考上,汪亞塵在多篇談述藝術的文章中常云及「自然」、「人格」、「表現」等詞彙。此處藉由這三個分別指涉到客體、主體與風格的關鍵用語,結合其著作內容略加一談。
「自然」一詞,常見於汪亞塵論藝的內文,又如其〈繪畫與自然〉、〈自然與國畫〉、〈自然與情感〉、〈自然與心狀〉、〈氣韻與自然〉等多篇稿件的標題,皆可顯示出此詞彙在其藝術思想中的占比。
依本文所見文獻,汪亞塵使用「自然」一詞多數指涉的是自然環境的存在客體。其藉此引題而欲聚焦之處,在於創作者要如何從自然中獲得靈感泉源,因此其反對單純臨摹、拒絕過度技巧主義,而認為「欲發揮自己之心靈,當宜以寫生入手」。就其眼中,優良的藝術實應與自然界交涉,不僅服從自然,更需感受自然、超越自然。
如以〈繪畫與自然〉一文為例,汪亞塵所談及的「自然」指涉到藝術家對於自然界的感受,從而能使之表現出物體的生命力。創作者雖係從中挖掘,但絕非屬於攝影器材等「在沒有生命的機械上」「所現出的自然」。對於汪亞塵而論,相機雖有對於美的調和,卻缺乏具有真實生命的畫家所具有的「智感」。因此對於「自然」,汪亞塵從視覺藝術的創作者角度指出,「不必問及甚麼事實,只要依看見的或感覺著的做他的根據……只要注意那色彩,明暗,空氣等的關係就是」。從諸篇涉及此議題的文章中,可窺知汪亞塵所撰稿件雖不乏討論作為客體實物存在的自然,但亦強調創作者主體的感受,因此如〈知識非製作的依賴〉便稱要避免限於精緻的極端寫真主義、避免拘泥於形狀和構圖的「知識」製作。
此外,「自然」一詞,其實早見於中國古代繪畫文獻內的品級區判,如唐代《歷代名畫記》已云及:「夫失於自然而後神,失於神而後妙……自然者,為上品之上;神者,為上品之中」,可見「自然」在中國畫論傳統的源流與等別。曾經撰文談述謝赫、宗炳、梁元帝、王微、顧愷之與姚最等早期畫論思想的汪亞塵,對於古代藝術文獻明顯已具一定掌握度,雖然其多次講述的「自然」未必與之契合,但此詞彙在汪亞塵對於中西繪畫系統兩者之間的脈絡與聯結,或許頗為值得再進一步的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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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請見《大觀》2025年7月號第19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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