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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 錢鏐六十三歲告水府文銀簡 浙江省博物館藏
 
黃易摹鐫投龍玉簡文端硯考略
文∣曾 敏 圖/攝影∣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浙江省博物館

清代乾嘉時期大興考據之學,金石遺存出土日多,舉凡鼎彝金文、摩崖石刻、造像題記、碑碣墓誌等文字之屬,皆為世重,學者間捫石訪碑、摹刻傳拓、考論著錄之風蔚然。不少學者由金石考據進而學書,遂碑學隆盛。黃易即是乾嘉時期學術環境下,以篆刻著稱於世又兼通書畫的一位具有重要影響力的金石學家。黃易(1744∼1802),字大易,號小松、秋盦等,浙江錢塘人。長於金石之學,與錢大昕、翁方綱、孫星衍、王昶並稱「金石五家」。又工書,善繪事,尤精於篆刻,後人因而將之與丁敬、蔣仁、奚岡、陳豫鍾、陳鴻壽、趙之琛、錢松並稱,譽為「西泠八家」。
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重慶博物館)藏有一方〈黃易摹鐫投龍玉簡文端硯〉,石硯兩側又分別刻有翁方綱、孫星衍跋文。通過對此硯的形制特徵、文本內容、行文排布等相關歷史資訊進行考證,可有助於進一步明確清人偽刻五代吳越肅王錢鏐投龍玉簡的時代斷定。
〈黃易摹鐫投龍玉簡文端硯〉,一九五三年由顏實甫先生捐贈予西南博物院(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前身)。顏實甫(1898∼1974),重慶江津人。一九一八年赴法勤工儉學,考入法國里昂中法大學,後又入巴黎大學研究院,期間以法文翻譯《中國莊子哲學》,著述《沉思偶錄》。一九三五年夏歸國,任山東大學教授,從事《哲學詞典》及有關法文書籍編譯,後任山東省教育廳主任秘書。抗日戰爭爆發後,於一九三八年八月回川,任四川省立教育學院院長,其間撰輯《中國古陶圖說》。一九四六年任重慶大學中文系主任,一九五二年調任四川大學。
黃易卅四歲(1777)始出仕,至五十九歲(1802)病逝於濟寧運河道上,除了在河南短暫的任職外,其仕途生涯都是在山東度過,其所屬之物在身後於魯豫地區多有散佚。顏實甫一九三五年自法留學歸國後在山東大學及省教育廳工作生活三年,此硯極有可能是當時獲取的。當然,抗戰後,重慶成為戰時首都,中國政治、文化中心西移,歷史文物史無前例的彙集大西南,顏實甫亦可能於此時機緣收得石硯。
〈黃易摹鐫投龍玉簡文端硯〉長十九公分,寬十二公分許,正面色澤呈豬肝紫,沉著溫潤,石之正面分布有如水波條狀的火捺紋,形態流暢,粗細相間。器型大氣方整,老舊氣足,硯臺四周稜線自然磨損,局部有磕缺,使用痕跡明顯,保存現狀基本完整,僅硯背右下角剝缺稍殘。經文物鑑定,現為中國國家二級文物,可知其歷史、研究及藝術價值已被高度認可。
硯之背面滿銘,內容為〈黃易摹鐫五代吳越武肅王錢鏐投龍簡告文〉一通,右篆體題刻「摹唐吳越肅王投龍玉簡」,文本由上下兩部分組成,中以分割線區隔,其文曰:「大道弟子、天下都元帥、尚父、守中書令、吳越國王錢鏐年七十七歲,二月十六日生。自統制山河,主臨吳越,民安俗阜,道泰時康,市物平和,遐爾清晏。仰自蒼昊降祐,大道垂恩。今特詣洞府名山,遍投龍簡,恭陳醮謝,上答玄恩。伏願年年無水旱之州,歲歲有農桑之樂,兼乞鏐壬申行年,四時履歷,壽齡遐遠,眼目光朙,家國興隆,子孫繁盛。志祈玄祝,允協投誠。謹詣太湖水府,金龍驛傳。於吳越國蘇州府吳縣洞庭鄉王梁里太湖水府告文。寶正三年歲在戊子三月丁未朔。二十六日壬申投」。
刻款識:「嘉慶元年十二月,錢唐黃易刻於濟寧寓齋」。款識後落「易」字方印。硯之一側面有孫星衍行書銘文,曰:「吳越投龍記得真,此中?個向禽身。君才不獨書詩畫,黃絹捫碑過古人。蘭陵弟孫星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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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請見《大觀》2023年7月號第16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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