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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事蹟十二幀冊 映雪讀書 國立故宮博物院藏

金廷標《人物事蹟十二幀冊》賞析

文∣楊智凱 圖/攝影∣國立故宮博物院

有清一代,初期於畫史上普遍注重由「四王」所開展的正統派山水以及惲壽平為代表的沒骨花卉,實則除此之外,人物畫亦有出色表現。特別是時值康熙至乾隆盛世,宮廷畫家大放異彩之際,「以唐岱、郎世寧、張宗蒼、金廷標、丁觀鵬為最」,當中的金廷標便因精擅人物畫而著稱。
生平活動集中於乾隆朝的金廷標,在繪畫題材上人物、山水、花卉各體兼擅,「以機趣傳神」,這點或許可見諸其構圖布局的巧思。清高宗便曾稱讚他所繪製的〈琵琶行圖〉,稱「唐寅舊圖有琵琶伎在別船,廷標祇繪白居易一人側耳而聽,別有會心,古人畫意為先,非畫院中人所及」。在稱譽畫技之餘,金廷標受皇帝的喜愛亦可旁徵於相關史料,如他在進畫院處後
便因「本事好又勤慎」數度加俸,不僅進呈的畫作常受清高宗御題並讚賞,甚有記載稱「聖情眷注,珍惜有加。海內畫家,無不羨其榮遇」,足見其所受禮遇。
金廷標的畫作中,多以人物為題材,然而當中的角色、姿態、氣韻與風格不一而足。如就國立故宮博物院的藏品為例,描繪幼童的活潑生動之態如〈歲朝圖〉、〈戲嬰圖〉,勾勒仕女的頎長婀娜之姿如〈曹大家授書圖〉、〈畫歸猿洞故事〉,刻畫仙神的絕塵奇骨之韻如〈畫瑤池獻壽〉、〈鍾馗探梅〉。此外,尚有數本冊頁作品,如有相當罕見全以水墨繪製而成的《白描羅漢冊》,亦有依據清高宗詩意而作的《御製用庾信詠畫屏風體冊》,另外,尚有涉及賢逸高士的《人物事蹟十二幀冊》。其中,《人物事蹟十二幀冊》的描繪對象,囊括聖王、書家、藝苑外,亦包含昇仙與任誕之士的典故,類型之廣,在金廷標的作品中頗為值得一觀。
現藏於國立故宮博物院的《人物事蹟十二幀冊》,為設色紙本之作,題材涵蓋自五帝以降乃至宋代的眾多典故,合繪成冊。每開畫作上皆有清高宗的御題詩,末開署有紀年題款「丁亥(1767)夏六月下澣御題」。根據學者對《內務府造辦處各作成做活計清檔》、《乾隆御製詩文集》的爬梳,金廷標於該年四月中旬前已然辭世,因此其上的御題詩,當是畫作成稿已過一段時間後方行落款。單就圖像人物所涉及的時代、類型上而論,《人物事蹟十二幀冊》似未見明顯一致的系統性,或喻倫常勸戒、或彰才性丰神,既有傳稱至今仍不朽的軼聞佳談,如在圖像上富具辨識度的〈蕉葉臨書〉;亦有較少見諸視覺藝術的故實傳說,如無倚賴題款可能即不易識別的〈漢陰抱甕〉。此冊頁在結合金廷標繪畫技巧的同時,援引眾多的典故,足供觀者玩味,以下即就十二開的畫作內容分作介紹。
是開畫題援引「故舜彈五弦之琴,歌南風之詩而天下治」的典故,暗寓對治世的寄懷。此與「橫琴欣對景,屬念祗於民」的題款所述,亦有所呼應。由圖像而論,畫面主體為右側石臺上的君臣。位居中央者,神情肅穆,正襟危坐,雙手正在撥弄著几案上的古琴,對照題材旨意,此人當為帝舜。其左右各有兩位侍從儼然站立於身後,分執如意、書帙之屬,協侍在旁。兩側分列五人,或即對應於「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之說,五人皆低首垂目、恭謹站立執持玉璧,容貌與服飾顏色則略有不同。寬長的衣袍袖口隨風擺動,並若有似無引導觀者視線聚焦於彈琴者。
襯景可約略分為三個部分,其中前景為畫面右方微微隆起的土坡,設色延伸至左處中景的蓮花池時,綠意彷若一體。傳統繪畫圖像中所出現的蓮荷,往往象徵著對高潔人品的寄寓。此作中,枝葉花蕊隨風迎向彈琴者的景象,不無隱含「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的暗喻。遠景為河渚竹林,左處稍用線條勾勒湖岸邊界,復以線描點染為飾畫出植被,右處則為筆畫細謹而條理分明的茂密竹林。

 
  全文請見《大觀》2020年9月號第15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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