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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林良 古樹寒鴉圖 局部  上海博物館藏
 
林良花鳥畫研究
文∣徐雅慧 圖/攝影∣徐雅慧

在藝術史研究中,明代正統至成化年間被稱為「空白時期」。這時期不論瓷器或繪畫都缺少時間記載,導致這些畫家的生卒年考證成為研究他們的首要問題。明代花鳥畫「四家」之一的林良即活動於此時期,因有官位且交遊廣泛,故依據記載能大致梳理出其生平。儘管相關史料並不豐富,但署名畫作不少,本文將依據這些畫作,試圖拓寬關於林良藝術的討論。
在唐宋元畫史上,嶺南一帶畫家甚少,到了明代,數量陡然增長,如《嶺南畫徵略》中記載明代畫家有七十多位,而唐宋元數量則僅為個位數。這一現象與南宋小朝廷南遷有關,學者聶崇正先生認為明代產生畫家居多的幾個地點與南宋小朝廷南遷的落腳點(金華、永嘉、福州、泉州、廣東)幾乎重合。林良正是明代廣州地區的眾多畫家之一。
林良,字以善,南海(今廣東省廣州市)人。現關於其生卒年有多種觀點:《中國美術大辭典》的約一四一六至一四八○年、《林良年代探索—兼談供奉內廷約年》的約一四二六至一四九五年、《廣東畫人錄》的約一四二八至一四八八年、《重論林良研究的幾個問題》的約一四二四至一四八四年。此外,如《中國歷代書畫篆刻家字號索引》、《宋元明清書畫家年表》則記載其天順二年供奉內廷、弘治九年錦衣衛指揮等資訊。大致而言,林良生卒年目前基本限定在宣德至弘治年間,供奉朝廷時間大致處在景泰至成化年間。
明代黃佐《廣東通志》是目前記載林良最早也最為詳細的文獻資料:「林良,字以善,南海人。少聰穎,以貲為藩司奏差。能作翎毛,有巧思,人始未之奇也。布政使陳金假名人畫,良從旁疵謫商評。金怒,欲撻之。良自陳其能,金試使臨寫,驚以為神。自此騰譽縉紳間。時復繪花草,曲盡其妙。雖祖黃筌、邊景昭,然榮枯之態、飛動之勢,頗自心得,遂成一家。始,主事顏宗善山水,知府何寅善人物,皆鄉先生也。良每學之,獨畏宗,曰:顏老天趣為不可及也。晚復為白描小景,然終不及翎毛花草之工。後拜工部營繕所丞。夤緣巨璫,得直仁智殿,改錦衣衛鎮撫。良善謔詠,已而沾士大夫膏馥,為詩始頗有可觀者。都御史何經號敏捷,日與之劇飲唱和,或頃刻成詩百篇,因結為兄弟,良由是名益顯云」。
依據這段文字可知,林良在廣州當地接觸到的都是高層官宦、名家畫師,推測其本身家庭具有一定的社會地位,非布衣人家。藝術與交遊總是會互相影響,林良先是通過繪畫得到布政司最高首領布政史陳金的賞識,借此「騰譽縉紳間」,仕途從藩司奏差、工部營繕所丞、直仁智殿、錦衣衛鎮撫一路晉升,名揚四海。如果說林良從廣州進京做官得益於縉紳舉薦,而在京能夠迅速從九品官員至受皇帝恩寵的錦衣衛之職,則「夤緣巨璫」。「巨璫」指極有權利的太監,通過正統年間王振弄權事件便知宦官在當時地位頗高,恰巧正統、景泰之際,朝廷在廣東大規模招募太監,這些來自廣東的巨璫與林良也算是共處異鄉的同鄉人,予以提拔也是情理之中。當然,林良的繪畫作品必定也受到這些宦官的喜愛,現藏於廣州博物館的〈秋樹聚禽圖〉,鈐有「司禮太監」、「太監王詵置收書畫流傳」兩枚收藏印便是很好的證據。
「本朝花鳥誰第一?左廣林良活欲逸」,在徐渭眼中,林良可是當之無愧的明代花鳥第一人,足見林良本身的繪畫實力以及在明代的影響力。徐渭所說的「花鳥第一」,並不只是技法的高超,更多是指一種繪畫的革新。
林良少時師從當地畫家顏宗(約1393∼1494),其擅山水,廣東省博物館藏有其〈湖山平遠〉,畫中樹木有李郭「蟹爪」之姿,山川、人物及整體構圖等又似馬夏傳統,可見宋代繪畫仍是當時廣州地區畫家主要傳習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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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請見《大觀》2024年4月號第17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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