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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任伯年山水
 
楊伯潤畫蹟鑑賞
文∣姜又文 圖/攝影∣本刊資料室

清道光廿三年(1843),上海開埠通商,隨著中外貿易活絡頻繁,此地漸形成商業繁榮的近代化大城市。咸豐十年(1860)年五月,太平軍攻破江南大營,租界與夷館所提供的政治庇護,吸引當時江南十四省的官員、富商與知識份子紛紛遷居滬上,他們帶來大量財富與文化資源,各種新興行業崛起的同時,挾藝赴滬的書畫名家與當地的富商大賈、士宦鄉紳群體,形成文化市場中的「供」與「需」,進一步推動書畫作品的商品化,甚至出現專擅某科的名家品牌。
光緒二年(1876)葛其龍《滬瀆雜記》載:「上海為商賈之區,畸人墨客,往往萃集於此,書畫家來遊求教者,每苦戶限欲折,不得不收潤筆。其最著者,畫家如吳鞠潭(淦)、湯壎(經常);畫家如張子祥(熊)、胡公壽(遠)、楊伯潤(璐)、朱夢廬(偁)諸君,潤筆皆有仿帖」,其中胡公壽、楊伯潤以山水畫著稱。胡公壽(1823∼1886)出身松江詩書世家,在當時上海影響力極大,有「經濟之才」美譽,可說是當時的藝林盟主,聲望頗高。楊伯潤則是主攻山水、兼作花卉,他也是上海豫園書畫會發起人之一。從畫史資料與報章期刊的證據來看,楊伯潤的山水畫足以代表當時上海山水畫壇的最高水準。賀天健《學畫山水過程自述》曾記廿世紀初上海山水畫壇:「我十六歲……這時候上海畫風還沒有被他(石濤)影響,依舊是任伯年、吳秋農(穀祥)、楊伯潤三位的風氣占上勢,小四王、後四王的勢力為山水畫中心的力量」。有趣的是,楊、吳兩人為同籍,當時嘉興北大街綴雲閣箋扇莊主邵敬之與吳穀祥雖為親家,但自家店鋪卻更推崇楊伯潤的字畫,認為他是「南宗」正派,反映出當時嘉興書畫市場仍對於思翁筆法、四王路線的追捧與青睞。
楊伯潤(1837∼1911),名璐、玉路,又名佩夫,一作佩甫,字伯潤,號茶禪,別署南湖外史,浙江嘉興人。室名南湖草堂、語石齋。浙江嘉興人。自幼成長於書香門第,父親楊韻(小鐵)是著名「鴛水聯吟社」的發起人之一,住處「南湖水榭」,富文采,亦工書畫,家藏名蹟甚多。與嘉興名人戴熙、張熊、張文虎、李善蘭等皆有交情。伯潤幼承家學,臨古不輟,早年即以詩畫成名。廿六歲(1862)為避禍舉家流寓滬上,筆耕鬻畫,奉養老母。對於早年經歷,楊伯潤在自著《南湖草堂詩集》敘明:「伯潤束髮受書輒以多病廢學,獨於吟事若有夙悟」,他和其父一樣,未有功名,且對父親甚為孺慕,不僅延續「南湖」之名,赴滬後也與同鄉好友蒲華(1832∼1911)合組「鴛湖畫社」,以示不忘家風。
有清一代山水畫壇長期籠罩「四王」畫風下,畫史所錄山水畫家亦不入婁東,便屬虞山。嘉興在地理位置上介於杭州及蘇州之間,經明代項氏收藏所確立的鑑賞品味及深刻影響,地域畫風除了四王風格之外,還受到吳門畫派的滋養生發與董其昌「南北宗論」的浸淫。楊伯潤自幼從父遊於文人書畫圈,加上家藏名蹟,對宋元畫史早有領略。他〈懷人詩二十二章•俞少甫〉中便曾談到自己山水筆法的理解:「大癡長麻皴,其法宗董源。煙客(王時敏)得其骨,思翁(董其昌)得其神」。據學者殷志遠〈楊伯潤年表〉考證,楊伯潤於十四歲(1850)時「始隨父親學畫,並師從沈焯」。《南湖草堂詩集》也有〈懷人詩•吳江沈焯〉一首:「奇境時從腕底開,水邊山外起樓臺。醉心惟有先生筆,何日程門立雪來?」流露對沈師畫技的欽慕之情。沈焯(活動於清道光至光緒年間),原名雒,字竹賓,又號墨壺外史,江蘇吳江人,初作花卉,後以山水為主。山水畫風有二:一由奚岡而上溯至董其昌者,墨韻淋漓卻筆力勁拔,胡公壽、楊伯潤皆事之。另一種則是文、唐風格。沈焯曾在董其昌筆拙藏鋒、墨韻柔潤的基礎上,加上尖峭稜折、疾速出鋒的輪廓線條及點皴,這一路畫風雖因不為「吳人所喜」而後不多作,卻被楊伯潤、胡公壽所承繼並發揚光大,成為日後海上畫壇山水畫的主要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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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請見《大觀》2023年3月號第16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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