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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筠 峽江風帆圖 1897
 
湮沒於史的清末民初大畫家姜筠
文∣周芳美 圖/攝影∣本刊資料室

姜筠(1847〜1919),字穎生,別號大雄山民,安徽懷寧人。光緒十七年(1891)舉人。山水專學王翬(1632〜1717),筆墨濃重,兼作花卉,為晚清民國京師最具影響力的畫家之一。
清末安徽富商和大收藏家陳衍庶(1851〜1913,又名陳庶,字昔凡),是陳獨秀的嗣父,也是晚清皖江畫壇成就頗高的要角,即十分推崇姜筠,一九二八年《懷寧縣志》記載「(陳衍庶)平生最心折同邑姜筠,謂當時畫家無出其右者」。同年八月十一日第廿三期的《藝林旬刊》介紹已逝的畫家姜筠時,寫道:「姜筠,字穎生,號宜軒,懷寧人。少負跅弛之才,於詩詞書畫篆刻無不工。其畫初學麓臺(王原祁)、中年專撫石谷(王翬),幾能亂真。晚歲好叉蔴雀,又自視過高,於畫稍懈。然道咸以後,無足抗者。故論清季畫家,山水一門,當以穎生首屈一指」。
清末民初黃濬(1891〜1937)《花隨人聖庵摭憶》詳細記述一九三四年至一九三七年間發生的史事掌故、人物軼事。其中也提到:「舊京畫史,予所記者,庚子後,以姜穎生(筠)、林畏廬(紓)兩先生為巨擘」。黃濬出身清代翰林之門,十五歲(1907)赴京,就讀於京師譯學館,深受政界巨擘賞識,後居京卅年。文中又說「予於民國初年,始識穎生翁,不久遂聞其下世。畏廬先生,則住居連蒼,數來談宴,極口詆姜畫粗獷,文人相輕,畫家尤甚,無足怪也」。由是可知,晚清至民國初年期間,當時的畫壇以姜筠、林紓兩人聲名最盛。林紓潤例向來不斐,鄭逸梅〈林琴南賣畫〉云:「小說泰斗林琴南兼擅丹青,山水得宋元人遺意。當其寓居北平時,小說也、壽文墓誌也、大小畫件也,以求之者多,所入甚豐。某巨公稱其寓為造幣廠,實則悉以所獲周恤族人」。從黃濬的認知來看,若論繪畫功力,姜筠尚在林紓之上,畫價絕不亞於林紓。
作為晚清京城首屈一指的大畫家,姜筠畫藝出眾、名聲顯赫,甚至被當世視為一八五○年後,或更進一步上溯至王翬逝世後的「中國山水畫第一人」。其晚年雖沉迷麻將,自視甚高,不再全心鑽研畫藝,但依時人記述「然道咸以後,無足抗者」來看,即便如此,他早年稱雄藝壇的精湛畫技依然難為後生企及超越。惟憾,時至今日卻少有人知其名,或僅知其名不知其畫,本文試爬梳畫史、考察展覽,述其畫業,還原姜筠於畫史之地位與影響。
道光廿七年(1847),姜筠於安徽懷寧縣(今安慶)出生。懷寧是乾嘉時期碑學、書法和篆刻大師鄧石如(1743∼1805)的故鄉,自古文風鼎盛,也是東漢樂府民歌〈孔雀東南飛〉故事的實際發生地,亦有「黃梅調」發源地之美譽。姜筠的書畫啟蒙老師今已不可考,推測他應是遵循傳統文人的教育,以科舉出仕為志業,在當地享有文名。根據民國時期的《安徽通志藝文考稿》記載,姜筠曾為同縣道光廿九年舉人潘慎生補訂其詩詞遺稿。
一九二三年,黃賓虹在《民眾文學》第三卷第十期發表〈畫話:姜穎生〉一文,其中提及他曾在九華山見到姜筠寫的化城寺碑文,認為他的詩文是「駢儷嫻雅頗可誦」,也論及姜筠開始學習山水花卉畫時,並無專門學習對象,風格接近石濤、黃慎、李鱓。同邑的退休太守和收藏家陳衍庶是姜筠的好友,陳衍庶亦能作畫,特別喜愛清初王翬的山水畫,收藏了數十卷其作品,據以臨摹學習。姜筠有一次在北京聽聞有人出售大幅的王翬作品,他認為是其晚年得意之作,告之陳衍庶,陳氏連夜入京,高價購得。自此以後,姜筠與陳衍庶專心臨摹王翬作品。姜筠盡變往日所學,?得王翬的層巒疊嶂、三遠構圖之妙,穩固其在京師的畫名。從現存的畫作中,姜筠在花鳥畫中曾仿明代錦衣指揮使呂紀和清初蘇州畫家王武的筆意,足見一開始他也是多方涉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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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請見《大觀》2024年3月號第17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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