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七年九月六日∼十二月五日，北京故宮博物院在武英殿書畫館推出「趙孟頫書畫特展」。展覽分為兩期，共展出作品一○七件（套），除集中展示北京故宮博物院所收藏的趙孟頫書畫作品，更從上海博物館、遼寧省博物館借來趙孟頫書畫精品多件，力求全面展示趙孟頫的畫藝與書藝。展覽分為四單元；陳列以繪畫、書跡為主，輔以器物，以時代為序，系統性地呈現趙孟頫藝術的發展脈絡及深遠影響。本文將擇此次展覽中展出的數件代表性作品介紹，兼述趙孟頫的生平與藝術成就。

趙孟頫的生平
趙孟頫（1254∼1322），字子昂，號松雪道人、水精宮道人等，出生於浙江吳興。身為宋宗室（宋太祖趙匡胤十一世孫），卻生活在宋元革鼎之際，十二歲時父親早逝，可謂不幸。但趙孟頫並未因此頹喪，反而刻苦讀書，年紀輕輕便成為「吳興八俊」中的翹楚，聲聞達於元廷。至元廿三年（1286），卅三歲的趙孟頫受徵入仕，先後在大都（今北京）、山東、江浙等地為官，服務過五位元皇帝。因江南諸多遺老皆拒絕入仕，加之趙孟頫宋宗室的身分，使得他在被徵召的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出。然而，趙孟頫的仕途絕非一帆風順，或許因為出身宋皇族的關係，他從未獲擁有實權的重要官職，且不時受元廷中一些人的猜忌。另一方面，他因出仕元官而受到長輩與朋友，甚至後世的責難、攻擊。至元廿五年（1288），入仕元廷三年後，趙孟頫短暫回到家鄉即將返回大都之際，作〈罪出〉一詩，中有「在山為遠志，出山為小草」、「昔為水上鷗，今如籠中鳥」等句，可視為其內心交織隱與仕的矛盾反映。這種情感，在他後來的詩文創作中，皆有體現。

此次展出的趙孟頫〈自畫像〉（圖一），或許是他心目中理想自我形象的呈現：一襲白衣、頭戴葛巾的文士，持杖靜立於一片蒼翠的竹林中，清溪潺湲，更襯托出環境的清寂。文士眼光望向畫內，落於溪岸邊石塊下發出的一枝蕙蘭上。翠竹、清泉、老石、幽蘭，在在皆是主人公內心世界的外化之景。這種以畫中物象隱喻主人公品格性情的手法，在後世的別號圖、行樂圖中十分常見，此作實乃開風氣之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