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一向是國人每年觀光旅遊最喜愛去的國家之一。位於日本國土最西南端的沖繩,在行政區劃上屬於「縣」,目前縣廳所在地即為那霸市。沖繩,是由琉球群島中的沖繩群島、先島群島以及太平洋中的大東群島組成,隔海和日本九州的鹿兒島縣相鄰。至於沖繩與臺灣,乍聽之下好像是相距甚遠的兩個地方,但實際翻開地圖一看,就會發現屬於隸屬沖繩的與那國島和臺灣的距離竟相當的近,其南端與蘇澳之間的直線距離,僅相距約一五○公里。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呢?簡單來說,兩者之間若以時速一百公里的行車速度,約莫一個半小時、不超過兩小時即可抵達。故而也常聽聞天氣好的時候,從與那國島便能直接用肉眼眺望臺灣了呢!
沖繩,正基於這樣的地理位置和分布,形成自古以來多元、複雜的文化發展和歷史脈絡。約在十四世紀左右,沖繩本島出現了三個國家,包括以今歸仁城為中心的北山國、以浦添城為中心的中山國、以大里城為中心的南山國,稱為三山時代。後來「中山王國」征服了另外兩個政權,漸漸形成後來所謂的「琉球王國」。
旅行,是一種暫時脫離熟悉的日常生活,藉由世界各地不同風俗民情的洗禮,透過親身的體驗認識,達到增益見聞、拓展眼界的活動。據日本二○二三年觀光統計,到訪沖繩的總觀光人數中,來自臺灣的觀光客約占四十二%,比例相當的高。對於這個既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近鄰,如果對於其歷史文化和當代議題有更多的接觸,想必能更加增益旅遊時的樂趣和體悟。
國立故宮博物院南部院區(以下簡稱故宮南院)現舉辦「萬國津梁─東亞海上的琉球」特展,特別空運日本國寶與指定文化財來臺參展。展覽中約半數展品精選國立故宮博物院院藏明清時期琉球相關文物外,另外還有國內外十二家重要公私單位共襄盛舉。國外包括沖繩縣立博物館•美術館、沖繩那霸市歷史博物館、浦添市美術館、沖繩縣立埋藏文化財中心、那霸市立壺屋燒物博物館、東京國立博物館、九州國立博物館、法政大學沖繩文化研究所等;國內則有來自國家圖書館、國立臺灣大學圖書館、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私人收藏家等分別借出的重要代表性文物。共計一五二件珍貴作品,一同演繹數百年來琉球王國豐美的歷史文化。值得一提的是,本次也是臺灣針對琉球王國及其近代史較為完整的主題展。
與精彩的特展互相輝映,「二○二四故宮亞洲藝術節─日本沖繩月」亦於十月五日至十一月三日同步起跑,將帶來民俗藝能與歌舞表演、沖繩工藝與琉裝試穿體驗,還有各種風土美食、節慶儀式、工藝成就等等,透過不同面向的沉浸式引導,使觀眾輕鬆自在地體驗沖繩豐富多彩的歷史和淳美熱情的人情氛圍。
是展共分為三大單元,以「流動」為核心概念,涵蓋人、事、物等物質與文化的流動,藉由不同單元的選件,呈現琉球王國五百年歷史地理和藝術文化特色。第一單元「地理與民風」,主要介紹位處於太平洋西岸、四面環海的琉球,其成為東亞海洋上交通樞紐的發展脈絡。
導言中,策展團隊特別提到:在諸多漢文古籍之中,均不約而同指出在大陸東方的海洋上,有一個或名「流求」,亦寫做「?求」之地,正史《隋書》中有〈流求國〉的篇章,南宋泉州市舶司提舉趙汝适(1170〜1231)所撰之《諸蕃志》中也有「流求國」的描述:「流求國,當泉州之東,舟行約五、六日程。王姓歡斯,土人呼為『可老』。王所居曰波羅檀洞,塹柵三重,環以流水,植棘為藩;殿宇多雕刻禽獸」,形塑出一個具有社會階級的海國形象。但必須留意的是,其中所指究竟是今日之琉球還是臺灣,至今仍是一個尚待解決的課題。幸而在模糊混雜的文字記述之外,至今還能見到十五世紀琉球王國的圖像紀錄─朝鮮王朝領議政申叔舟編寫《海東諸國記》(1471)中所附的雕版印刷「琉球國之圖」,此次展出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典藏的烏絲欄抄本,是對琉球王國最為明確清晰的紀錄。
在文獻還是圖像中漸次出現的「琉球」,正反映出其與海外地方交流日益頻繁的情況,琉球一地開始成為各國關注焦點。對於華人圈來說,風獅爺和石敢當可說相當熟悉的存在。而在今日琉球的門口、屋頂、村落的高臺或路口,也能見到這兩者的身影。風獅爺在沖繩被稱為「獅子」(Shi-Sa),一般認為是在十四世紀從中國大陸傳入,最初使用中國石材雕刻而成,之後改用沖繩石材,並於十九世紀開始出現陶製風獅爺。只有頭部的風獅爺被稱為「頭獅子」,多設置於屋頂上。本次展出的頭獅子是陶工家族互相結親時,女方家族贈送的禮物。從殘留的塗料可知,牙齒原為白色,臉部為深藍色,鬃毛則為綠色。
除了交通運輸、物資匯通、商貿來往之外,明清時期開始,琉球與中國之間展開了長達五百多年的封貢關係,並具體呈現雙方使臣的此往彼來。明洪武五年(1372)開始,明朝遣使赴琉球陸續招撫中山王察度、山南王承察度、山北王帕尼芝,三王奉表稱臣並貢方物,明太祖賜三王印璽。琉球三王過世後,明朝亦冊封繼位者承襲王爵。中國與琉球既正式建立封貢關係,琉球王國開始向中國每兩年一貢,鞏固彼此宗藩關係;明清則派遣使節冊封琉球國王,確立其政權合法性。兩方封貢交流關係的發展過程中,雙方使節多是飽學之士,並為彼此互動留下豐富文獻紀錄。
在中國與四鄰的封貢關係中,孤懸海外的琉球是唯一只能依賴海路往返的屬國。為此,明代特於福州和琉球王國首都那霸之間,建立一條海上航線,並將市舶司自泉州遷往福州。福州舶司既專為對口琉球而設,明政府又特別優待琉球,福州遂成為日後海路外交、商貿、朝貢關係最為重要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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