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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王寵 草書古詩十九首 局部 1527 上海博物館藏

上海博物館中國歷代書法館書法開幕

文∣白亦辰 圖/攝影∣上海博物館

上海博物館(以下簡稱「上博」)書法類文物藏品豐富、體系完整。擁有眾多歷代名家精品力作,就墨跡而言,有東晉王羲之〈草書上虞帖〉、王獻之〈草書鴨頭丸帖〉,唐代虞世南〈行書汝南公主墓誌銘〉、懷素〈草書苦筍帖〉,北宋蘇軾〈楷書祭黃幾道文〉、黃庭堅〈行書華嚴疏〉,南宋趙構〈真草養生論〉等,皆在中國古代書法史上享有盛譽。明清書法亦是上博館藏一大特色,幾乎涵蓋了明清所有重要書家,同時也有諸如祝允明〈草書前後赤壁賦〉、董其昌〈行書天馬賦〉等知名作品。此外展陳以甲骨文、青銅器、碑刻原石、善本碑帖拓本與墨跡相輔相成,系統地呈現千年書法史。經過七十年的積澱,上博書法常設展以其系統性、經典性,享有「教科書式展覽」的稱譽,與中國歷代繪畫館構成了海內外唯一書畫分開、系統展示中國古代書畫通史的常設展,為博物館界業內的標竿與引領者。
隨著上博東館的建成,其中的中國歷代書法館迎來了全面升級與創新改陳。上博東館書法館在人民廣場書法館的基礎上,對展示的文物門類進行了拓展,對展線歷史進行了延伸。本次陳列共計展出七十六件卅六十一組文物,較人民廣場館書法展增加近一半文物。其中,有二分之一為首次在書法館常設展中展出,如商代〈祭祀牛胛骨書辭〉(毛筆墨書)、西周〈免簋銘文〉、春秋〈齊太宰歸父盤銘文〉、西漢〈君有遠行連弧紋鏡〉、漢代《居延木簡》(穀物支出記錄)、北魏永平元年(508)〈石婉墓誌銘〉、元趙孟頫《行書手劄冊》、清朱耷《行書宋人舊聞等冊》等。此外,諸多代表性的珍品、國家一級文物將同時亮相,如東晉王羲之〈草書上虞帖〉、王獻之〈草書鴨頭丸帖〉,唐代懷素〈草書苦筍帖〉,北宋蘇軾〈楷書祭黃幾道文〉、米芾《行書多景樓詩冊》等。集結展出了眾多國寶級書法珍品和多年未公開展出的名家代表作,薈萃眾美,蔚為大觀。
走進中國歷代書法館,在晉唐書法板塊,映入眼簾的便是東晉王羲之〈草書上虞帖〉、王獻之〈草書鴨頭丸帖〉及唐懷素〈草書苦筍帖〉,三件作品上次一同展出是在二○○九年謝稚柳先生百年誕辰特別展中,距今已有十五年之久。三件行草作品並置,可見晉唐法度「古質而今妍」的變化,如華嶽三峰,卓立參昂。〈草書上虞帖〉,清勁古雅,可見王羲之內擫筆法,筆力向內收斂,法度嚴謹,雄秀天然;〈草書鴨頭丸帖〉則用外拓之法,奔騰磅?,高邁不羈;〈草書苦筍帖〉則上承羲獻法度,稍加縱逸,更趨迅疾飄逸,如「飛鳥投林,驚蛇入草」。
〈草書上虞帖〉為唐代摹本,是王羲之致其友人的書劄。王羲之(303∼361),字逸少,瑯琊臨沂(今屬山東)人,移居會稽山陰(今浙江紹興),曾任右軍將軍,人稱「王右軍」。開行、草書風格,被尊為「書聖」。帖云:「得書知問。吾夜來腹痛,不堪見卿,甚恨!想行復來。修齡來經日,今在上虞,月末當去。重熙旦便西,與別,不可言。不知安所在。未審時意云何,甚令人耿耿」(原帖缺字據《淳化閣帖》卷八補)。帖中提及的「修齡」、「重熙」、「安」,分別為王羲之從弟王胡之、妻弟郗曇及友人謝安。此作筆力清勁,姿態妍麗,有章草餘韻。前隔水有泥金月白簽「晉王羲之上虞帖」,為宋徽宗趙佶手書。鈐有南唐朱文「集賢院御書印」半印(墨印)、朱文「內合同印」方印,北宋朱文「御書」葫蘆印、朱文「政和」長方印、朱文「宣和」長方印、朱文雙龍圓璽、朱文「內府圖書之印」方印,朱文「政」「龢」與「宣」「龢」連珠印等鑑藏印記。曾經南唐內府、北宋宣和內府、明晉王府、韓逢禧、清梁清標等鑑藏。曾於《宣和書譜》、《東圖玄覽編》、《墨緣彙觀》著錄,《淳化閣帖》、《大觀帖》、《寶賢堂集古法帖》、《玉煙堂法帖》等刻帖摹刻。王羲之作品僅有摹本與刻本流傳。〈草書上虞帖〉行筆流暢,結體精美,書風散淡飄逸,頗能傳達其晚年書風面貌。
相較於王羲之,王獻之傳世唐人摹本則更為稀有,〈行書鴨頭丸帖〉是代表王獻之草書成就的傳世名作。王獻之(344∼386),字子敬,山東臨沂人,居浙江紹興,羲之第七子,官至中書令,人稱「王大令」。書承其父,並創新體,與父合稱「二王」。王獻之在其父王羲之的基礎上,將筆法由「內擫」變為「外拓」。字與字之間筆意連綿相屬,被稱為「一筆書」。此帖通篇行筆流暢,回環往復,筆意勁健連綿。帖云:「鴨頭丸,故不佳。明當必集,當與君相見」,係其致親朋短箋,帖中提及的鴨頭丸是治療腎疾的一種中藥,據《醫方類聚》記載,此藥主治「水腫。面赤煩渴,面目肢體悉腫,腹脹喘急,小便澀少」。〈行書鴨頭丸帖〉所鈐鑑藏印跡,有北宋宣和內府朱文「政和」長方印、朱文「宣和」長方印、朱文雙龍圓璽,朱文「政」「龢」與「宣」「龢」連珠印、元仁宗內府朱文「天曆之寶」方印、明內府朱文「典禮紀察司印」殘印等。卷中有北宋柳充、杜昱觀款,南宋高宗趙構題贊,元虞集、明王肯堂、董其昌等題跋。經北宋宣和內府、南宋紹興內府、元天曆內府、柯九思、明內府、吳廷等鑑藏。曾於《宣和書譜》、《清河書畫舫》、《畫禪室隨筆》、《妮古錄》、《書畫記》、《式古堂書畫匯考》等書著錄;《淳化閣帖》、《大觀帖》等摹刻。
〈草書苦筍帖〉筆法圓勁俊健,結構舒暢,使轉如環,奔放流利,「常佳」等字尚存右軍法度。此帖是懷素寫給友人的書劄,反映了唐代禪僧茶飲的理趣。帖云:「苦筍及茗異常佳,乃可徑來。懷素上」。懷素(737∼799),俗姓錢,法名藏真。長沙人(今屬湖南)。曾師張旭弟子鄔彤,工草法,與張旭並創「狂草」,人稱「顛張醉素」。〈草書苦筍帖〉用筆圓轉靈動、自然古淡,「有飛動之勢,若懸岩墜石,驚電遣光」,是迄今傳世懷素作品中唯一沒有爭議的真跡,為國家文物局規定禁止出境展覽的文物。該卷南宋時曾入紹興內府,後經元代歐陽玄、明初楊士奇等收藏。明代歸項元汴收藏,並由其第五子項德弘繼承,崇禎時由程申收藏。入清後歸安岐,於乾隆時入內府,後由永瑆、奕欣、載瀅、溥儒等遞藏。經《清河書畫舫》、《妮古錄》、《書畫記》、《裝餘偶記》、《式古堂書畫匯考》、《平生壯觀》、《大觀錄》、《墨緣彙觀》、《書畫鑑影》等書著錄。曾刻入明吳楨《清鑑堂帖》、清內府《墨妙軒法帖》、清永瑆《詒晉齋帖》等匯帖。

 
全文請見《大觀》2025年1月號第18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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