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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唐 采薇圖 設色絹本 27.2×90.5cm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歷代人物畫特展(第二期)介紹

文∣施含牧 圖/攝影∣施含牧

「林下風雅─故宮博物院藏歷代人物畫特展(第二期)」於九月一日至十月卅一日在北京故宮博物院文華殿書畫館展出,展期兩個月,目前已圓滿落幕。此次展覽隸屬於北京故宮收藏歷代人物畫特展,其餘三期主題分別為「廟堂儀範」、「世俗百態」、「閨閣紅粉」。此次人物畫展共展出七十六件兼具藝術性和歷史價值的珍貴畫作,其中不乏流傳千古的巨制。
人物畫是描寫人物形象與活動的傳統中國畫畫科之一,出現甚早,因其最初富於教化的社會功能和對生活的藝術再現,備受重視,大量優秀作品流傳至今,是瞭解和探究古人思想情趣、生活狀態的重要史料,同時也兼具藝術審美性與趣味性,是大眾非常喜愛、易於欣賞的畫科。
「林下風雅」通常指代幽居林泉的高士及其軼事、雅趣。畫史上將描繪這類題材的作品歸為人物故事畫,統稱為「高士圖」。「高士畫」不同於簡單的人物畫,它的重點不在人物形象,而是表現具體的人物故事或情景,因此,在欣賞這類作品時還需要著意關注畫面表現的內容和畫作背後的文化意涵。本次展覽以畫作內容區分為兩個單元,「避世高隱」與「晏居幽興」。「避世高隱」單元主要描繪歷史中著名的隱士及其故事,「晏居幽興」單元則主要表現入仕人物以雅興暢敘幽情的場景,不拘泥於人物的隱士身分。單元內部則以畫面內容的時代先後為序。
「避世」一詞可追溯至《論語•微子篇》,意指隱士躲避紛亂的世間,尋求寧靜的內心世界。隱士,核心意義即隱藏姓氏行跡,根本目的是為了保全身心,不為人知是隱士的終極追求,烏何有之鄉、廣漠之野,是他們的理想樂土。上古隱士往往以勞動者的形象出現,將自己的人格獨立於世,不受外界干擾,被認為具有高尚的道德,故又被稱為「高士」,亦稱作「逸民」。隱逸文化最初以不仕為隱,因為不仕者自然無緣史書,名無得而傳,但自司馬遷寫〈伯夷叔齊列傳〉始,史書中便有「逸民傳」的傳統,故而出現了著名的隱士。
隱士雖然選擇逃名避世,可偏偏廣為流傳,伯夷、叔齊即其中典範,千古傳頌不絕。《史記》列傳的第一篇《伯夷叔齊列傳》將此二君的故事廣為宣說。南宋四大家之一的李唐所繪製的〈采薇圖〉(圖一),表現的是伯夷、叔齊因不齒周粟,隱居首陽山采薇而食的生活片段。伯夷、叔齊是古代賢士大夫反復題詠的對象,韓愈曾作〈伯夷頌〉云:「昭乎日月不足為明,崒乎泰山不足為高,巍乎天地不足為容也」,對伯夷、叔齊的義舉表示了高度讚揚。畫面中二人在采薇之暇,於蒼石古木間隨意而坐,眼神堅毅篤定,或抱膝,或舉指,人物生動形象,衣紋線條略參李公麟而簡勁頓挫。山石樹木用筆粗率雄勁,多方折,遠處流水蜿蜒,筆墨極具南宋山水畫風格。畫面左側山石上有圖名「伯夷叔齊」及「河陽李唐畫」題款,此為宋畫中少見之處。李唐(約1049〜1130年),字希古,河陽三城(今河南省孟縣)人。宣和時曾在宮廷畫院任職,南渡後流落臨安,後又入南宋紹興朝畫院。李唐變荊浩、范寬筆法,畫作蒼勁古樸,氣勢雄壯,開南宋渾厚蒼勁一派畫風。此作創作於南宋鼎革之後,對於南宋與金朝的對峙與此時士人的政治生活有著自己的思考,藉以表達自己的複雜情感。
明戴進所繪〈商山四皓圖〉軸(圖二),畫法上承繼南宋院體而來,又開明代浙派之先河。「商山四皓」是經典的畫題,宋元以來深受畫家青睞。畫秦末在商山隱居的四位鬚眉皆白的賢人東園公、綺里季、夏黃公、甪里先生,於山林樹木間弈棋悠遊的場景。秦末烽煙四起,四老入商山避禍,是當時著名的隱士,頗有德名。漢高帝劉邦曾徵召他們入朝,不應。呂后採用張良之計,以太子的名義召致四老,保全了太子的名位。戴進此圖,採用南宋院體的構圖,於巨幅山水中,畫四老一童,衣紋隨意,以釘頭鼠尾描為之,人物略小,五官雖不甚清晰,但神態宛然。戴進,字文進,號靜庵、玉泉山人,錢塘人。宣德間(1426〜1435)以畫供奉內廷,後遭讒言放歸。山水師法南宋畫家馬遠、夏珪,晚年自出蹊徑,卓然成家。對明代繪畫有巨大影響,是「浙派」繪畫的鼻祖。
傳為唐代畫家陸曜的〈六逸圖〉卷(圖三),描繪六位性格放逸不羈的人物,有馬融、阮孚、邊韶、陶潛、韓康、畢卓等,身分不限於隱士。此六人均為漢末魏晉時人,其時社會久經動盪,時疫橫行。在這種背景下,產生了許多放達任誕之士。如馬融(79〜166),字季長,名將馬援之後,是東漢末年著名的古文經學大家,門徒常數千人,盧植、鄭玄等人皆出其門。相傳鄭玄在馬融門下,由馬融高足傳授,未見馬融之面,後以精妙數學為馬融嘆服,學成東歸,馬融歎道:「吾道東矣」。馬融才高博洽,為人通達,不為禮法所拘,又通音律,傳授學生時,以絳帳圍遮女樂,自好吹笛,曾作〈長笛賦〉,此圖即描繪馬融吹笛。

 
全文請見《大觀》2021年11月號第14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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