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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熙 富貴白頭圖 1945 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藏
 
重博館藏文物中的牡丹圖像探析
文∣彭 冰 圖/攝影∣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

牡丹,是原產於中國的傳統花卉,初為野生,在中國已有兩千多年的栽培歷史。牡丹為木本灌木,毛茛科,芍藥屬植物,古名「鹿韭」、「鼠姑」,由於其枝葉、花形與芍藥相似,為同屬植物,只是一為木本,一為草本,亦稱「木芍藥」。中國人歷來把牡丹看作是富貴的象徵,古語有「牡丹名品,千金難買」之說,在民間又稱「百兩金」、「富貴花」。此外,北宋時其栽培中心自長安東移洛陽,故而也稱作「洛陽花」。
牡丹在中國的分布十分廣泛,隋唐以來,由山野進入都會,由民間進入宮苑,栽培的範圍逐漸擴大,培育品種益加繁多。歷史上的長安、洛陽、陳州、曹州、亳州、天彭等地,均為牡丹培植中心。除了極高的觀賞價值之外,牡丹還具有食用、藥用價值,可製作成香料。
牡丹多半在春季的最後一個節氣─穀雨前後盛開,俗稱「穀雨花」、「四月花神」。此時正是百花凋盡的暮春時節,其不與眾花爭豔,清高自持的姿態具有君子之德,為高雅文士所欣賞,並在文學、詩歌、繪畫、文房裝飾上以牡丹為題,寄託心中理想。牡丹盛開時花頭碩大豐滿,花瓣層次繁多,色澤豔麗、芳姿綽約,素有「國色天香」的美譽,一直以來都是富貴昌榮、太平繁華的象徵,深受世俗百姓、達官顯貴的喜愛,他們將其作為吉慶圖案,應用在日常生活的各個方面。
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簡稱重博)收藏的文物中,可見大量與牡丹相關的圖像。人們喜愛牡丹雍容的外形、高潔的內在,或折取一枝獨立成畫,寄託心境,或純以連續的纏枝牡丹紋表達「富貴不斷」的吉祥寓意。如李鱓《花卉冊》中〈牡丹〉一開,用淡墨繪折枝牡丹,自題詩「街頭撲面賣花兒,正是陰晴穀雨時。十指濃香收不住,潑翻墨汁當臙脂」,以花擬人,通俗可愛;龔旭齋《花卉冊》中〈設色牡丹〉,描繪色澤嬌豔的兩朵牡丹,題字「四壁自有錦千堆」,語出蘇軾〈謝郡人田賀二生獻花〉詩,這裡的「花」正是牡丹,宋代洛陽人獨稱牡丹為「花」,而絕不與其他花相混,足見珍視程度。另有元〈釉裡紅纏枝牡丹紋瓷玉壺春瓶〉、清〈嘉慶款青花纏枝牡丹紋瓷碗〉,均以纏枝牡丹為裝飾紋飾,生動優美,寓意富貴連綿不斷。館藏文物中還有大量牡丹與其他圖案相組合,呈現出吉慶美好的寓意和內涵。
自古以來,追求子嗣繁榮是先民一生中的重大目標。「祈子延嗣」的期盼大量出現在唐宋以來的繪畫和各類工藝品上,如銅鏡、瓷器、織錦等,當中的嬰戲圖一方面是對世俗生活的真實反映,一方面也飽含著求子願望。宋代更是嬰戲圖的黃金時期,瓷器中表現的人物多有以胖娃娃為主題的「富貴宜男」或「嬰戲」紋,再配以喜聞樂見的各種花卉裝飾。牡丹是富貴吉祥的象徵,宋人尤愛牡丹,格外珍重,宋代洛陽的牡丹被歐陽修稱為「天下第一」,因此牡丹與嬰戲的組合在宋代的文物中極為常見。重慶開縣溫泉鎮出土的南宋〈青白釉纏枝牡丹嬰戲紋瓷瓶〉刻繪一童子穿行在枝繁葉茂的牡丹間,表達了人們在生育觀念上的理想追求。
另一方面,並非只有嬰孩的形象才能代表古人的生育觀,花卉中也有代表者。「宜男草」是萱草的別名,古人相信孕婦佩其花則必生男。李鱓〈牡丹宜男圖〉表現牡丹與萱草的組合,自題「牡丹花下宜男艸,兒女應生富貴家。鉛粉爛塗猶不是,且將淡墨寫繁華」,題字內容與圖像正符合「富貴宜男」的觀念。
富貴與長壽是世人追求的理想人生,無論帝王將相還是凡夫俗子,對於長命富貴的希冀都大抵相同,期盼自己或後代健康長壽、富貴綿長,是人之常情。在傳統文化中與「壽」相關的元素很多,松、柏、椿、桃、水仙、菊花、靈芝、珊瑚、石、鶴、龜、綬帶鳥、貓蝶(耄耋)等均屬於祝壽意象的範疇,它們與象徵榮華富貴的牡丹組合在一起,充分展現了中國人的福壽心理。
松樹四季常青、歲寒不凋,生命力旺盛,自古以來就是長壽的象徵。曹泓〈牡丹青松圖〉繪枝幹蒼虯的松樹,堅挺向上,兩朵怒放的牡丹簇擁左右,題跋「壬申夏日,恭祝顏太夫人榮壽」,點明祝壽的主題。「千年松,萬年柏」,柏樹在傳統文化中也是長壽樹種。鄭岳〈大富貴亦壽考圖〉背景繪挺拔伸展的柏樹,造型疏狂蒼古,前景是白、黃、紅三株牡丹,互相錯落掩映,這種圖式也被稱為「富貴百齡」或「富貴百年」。石頭質地堅硬,萬古常在,被看作是有靈性之物,中國人雅稱其為「壽石」。周棠〈富貴長壽圖〉以率意天成的奇石與繁花似錦的牡丹相組合,構圖沉穩,寓意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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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請見《大觀》2023年4月號第16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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