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前而絕後的山水大師黃賓虹、傅抱石

黃賓虹的山水畫取法「清初四僧」，兼學元人的山水和王原祁山水，他自言受到高克恭、石濤、髡殘的啟發，奇奧幽僻的布景，奇崛老辣的筆墨，令人有出塵之想。其早年作品古秀爽勁，晚年作品則更具樸厚華姿的韻致。黃賓虹兼擅花卉，亦能作篆書，對書畫鑑賞和理論也頗多建樹。

傅抱石山水則以清代四僧中的石濤為師，兼學陳洪綬，瀟灑奔放；傅抱石對於石濤的研究也為後世學者提供了基礎，這種研究與創作結合的全面型藝術家，在當今如鳳毛麟角，難覓蹤影。傅抱石除了革命聖地山水和毛主席詩意畫外，受到藏家喜愛的人物畫，大多是歷史故事的主人公，畫法師陳洪綬變形人物，線描飄逸，形象高古，具有脫盡凡俗的美感。傅抱石在文革前創作的「毛主席詩意畫」，因其構思巧妙，寓意深刻，書法精謹和傳世量小，成為被大藏家認可度最高的追逐目標。北京翰海二○一一年秋拍推出的傅抱石〈毛主席詩意畫八開冊〉，創下了兩億多的新高，反應了目前四十∼六十歲的藏家主流群體對於革命題材的深厚情結。

那為何說這二位是「空前絕後」？不僅因為他們都是兼學者和畫家雙重身分的藝術大師，在理論研究和藝術實踐上，特別是對清初「四僧」繪畫的探討、繼承上的成就是空前的，而且他們的繪畫水準，藝術高度也是後輩學生無法複製和超越的。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比如拿傅抱石為例，以往也有一些近現代繪畫研究者提出了所謂以傅抱石為首的「新金陵派」的說法，但事實上這一提法不能成立，因為傅抱石的山水畫雖然也有其子女、學生研習，但並未像我們前面提到的「金石畫派」那樣有完整的傳承體系和知名後輩畫家來支撐畫派這一學術命題，也就是說，傅抱石的藝術並無真正意義上的承其衣缽者。他的藝術就像徐渭，其書、其畫並不乏人仿學，但其人生際遇之坎坷，其藝術精神之難及，故而造就了他獨特的藝術個性和特點，這不是什麼人說學學皮毛就能稱為傳人的。

基於上述鄙見，無論從藝術史的理論研究層面，還是從藝術市場的價值判斷層面，黃賓虹、傅抱石都有一定的局限性抑制了其市場表現。一是由於他們在傳承上後繼乏人，相對其他大師級人物他們是比較孤立的個體，而無法形成門人、子侄、藝術交遊圈子等相關者組成的群體效應，在市場操作和價格輪動中無法像齊白石、吳湖帆、張大千那樣達到眾星捧月之勢；二是對黃賓虹、傅抱石作品鑑定的話語權至今大多局限在杭州、南京兩地，收藏者也多集中在這兩個地區或其周邊，而其他地區的藏家參與度不高，偶爾有藏家花大錢購買黃或傅的作品，往往又因真偽等問題受到這兩個地區藏家、行家的指謫，從而造成了北方藏家對於不帶出版著錄的這二人作品，一般不敢出手的局面，這就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這兩位畫家的收藏群體的擴大，當然也就抑制了他們作品價格的上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