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印社二○二五年秋季拍賣會將在杭州國際會議中心洲際酒店舉行，具體地址位於杭州市解放東路二號，十二月廿四日至廿六日預展，十二月廿七日至廿九日拍賣。
本季中國書畫版塊重要珍品，首推項聖謨畫、王士禎等跋〈曹學佺詩意圖〉。此為項聖謨晚年遊歷杭州時所作，畫中以曹學佺五言詩為意，寫西湖斷橋深雪、漁人暮歸之景，用墨蒼潤渾厚，與其晚年沉靜淡泊、寄情自然的心境十分契合，可視為項聖謨晚年山水面貌之標準件，也是其描繪杭州題材的代表作之一。既是展示彼時江南文人圈「老中青」三代的核心陣容，也是彼時頂級文壇雅集與交遊活動的重要實物見證。
其間題跋唱和者，如王士禎、曹爾堪、周廷鑨等，皆為同時代知名文壇領袖。是年（1651），王士禎年方十八，是此次雅集陣容中「青」的代表，項聖謨比王士禎年長三十七歲，同席者周廷鑨四十六歲、金俊明五十歲，與項聖謨年齡相仿，皆屬於「老」的代表；而曹爾堪三十五歲、吳嘉紀三十四歲，即是陣容中「中」的代表。文壇三代共聚，誠為一時佳話。他們也有個共同的身分─遺民。
美國普林斯頓大學藝術博物館所藏項聖謨〈西湖雪景圖〉，是現存公認的範本，其裱邊題跋唱和者有金俊明、王士禎、劉霖恒、黃虞稷、程淞，與此〈曹學佺詩意圖〉同題材、同風格、同王士禎題跋，是為同時期、同地點之作。王士禎於〈曹學佺詩意圖〉之跋，應是市場所見其最年少的墨蹟，跋後所鈐「鈒鏤王家」朱白印十分罕見，或為其家族印章。據其畫中落款「辛卯春三月寫於西子湖上」，可知本幅也應創作於一六五一年春，即明亡後第七年，時項聖謨五十五歲。
值得一提的是，本幅中跋者吳山為明末清初才女，以詩著名。跋中所書五言詩見載於其文集《青山集》中。吳山是縣丞卞琳的妻子。卞琳中道離世後，吳山居無定所，流轉於江淮間，最後依賴女兒養老送終。曾在西湖邊居住三年，錢唐令張某因為仰慕其詩名，至分俸予其度日。
對於遺民項聖謨入清後的社會活動情況，學界並未有詳盡的研究，〈曹學佺詩意圖〉為其晚年足跡新增了明確的地標方位。入清後，項聖謨行跡記載寥寥。順治二年（1645）清兵攻破嘉興府城，項聖謨背老母、攜妻子逃難到嘉善。順治十四年（1657），項聖謨曾到蘇州一帶遊歷。此後至項聖謨去世前的十五、六年裡，其所畫之作大多表明了其對故國江山深切的懷念，且不再署以朝代年號紀年，僅署天支，以示其遺民氣節。項聖謨最後一幅冠以朝代紀年的作品，是崇禎十六年（1643）九月所作的〈菊竹圖〉扇面，款落：「崇禎癸未重陽後一日」。
經統計，目前現存項聖謨一六五一年有明確紀年的作品不過八、九件，由此更顯〈曹學佺詩意圖〉之珍。款識中「能始先生」即曹學佺（能使）。曹學佺是明代大文學家，清初因作為反清復明的志士代表，詩文遭毀殆盡。項聖謨作成此畫之時，曹學佺已去世五年。故本幅亦是項氏追憶舊友之見證，款中所錄五言詩也可作為新發現的曹學佺佚文，極具文獻價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