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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direct mail)的生與死(通常是一瞬間),是當代藝術中的一個指標性的環節,一個事件伴隨著一張DM自印刷廠的取件處登入這個世界,向人們宣告在不久的將來有些事要發生。它最具指標意義之處在於,這個過程與其他任何一個仰仗市場行銷的經濟領域毫無差別─它甚至仰仗得更徹底,因為當代藝術從來吸引不了巨額投資以進行更大型的媒體行銷─就像你每天拿到的那些記不起標題的眾多傳單,它們從天上掉下來,或從牆角鑽出來(最近它們較常從FB上冒出來),漫天蓋地的包圍你,目的與大賣場的特賣會廣告一樣:只希望你挪動一下你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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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是今日藝術與媒體世界疊合的象徵,它只為了訊息存在,它用巨大的數量說明當代藝術在某個層次上,是一件完全關於行銷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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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路時代,紙本DM沒有相應地減少數量,反而更瘋狂以各種形式出現在我們眼前,你的包包在不知不覺中就會裝著幾張DM,並且一段時間會新陳代謝。這是節制不了的行為。從藝術展演到DM再到我們的包包,隱含著一個微妙的生態圈,當中每一個環節都是可預測的,也都是例行公事;你需要訊息,你知道哪裡找得到訊息,而他們則規畫了訊息的行踪;在這個媒體機器裡的生產潛規則是:沒有訊息就沒有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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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一陣子收集來的DM排列在桌上令我們有一種幻覺,台灣似乎是個文化大國,藝文展演豐盛得過了頭,不知從何時起,DM已經淹腳目,有時候你會覺得用DM搭一座橋到月球是有可能的。DM是如此地多,以致於你可以揮霍它,隨時隨地,當作書籤或咖啡墊,掉了不撿起來也無需感到慚愧,它正是為了讓你丟棄而生。它也是等著被遺忘的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