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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杜莎的領地 試論陳順築「殘念的風景」

文∣陳泰松 圖/攝影∣陳順築

框格
框格,在陳順築的藝術創作歷程中,無論型態如何蛻變,大概沒有什麼東西比它更具症狀意義了;例如〈台北車站〉(1999),一個構成直角的兩根鐵條鑲崁在照片上,位置正好框住當中的人像,暗示框格的意圖不言可喻。其實,照片本身堪稱是框格的表徵,而貼在照片上的鐵框雖非完整的框格,卻給出一個意有所指的手勢,像是說:「人像,就是這個人像!」這似乎是一種複述,或是以精神分析理論來說的重演(repetition):不是指行為的同一反覆,而是「關聯到某個始終缺存的東西」(註1)。

那是什麼?只要讀過陳順築創作自述的人都知道,最具分量的就是在他年少時過世的父親,1996年在伊通公園展出的〈金都遺址〉是代表作,不外乎是對父親的追憶。基於此作的柱體構成,王墨林援引拉岡(J. Lacan)的精神分析理論,把父親意象帶到陽具卅紀念碑(註2)的討論上:這是1950年代的父親身穿軍服的照片英姿,轉印在瓷磚上,以量產的系列複製鑲嵌在八角形柱體上,工整排列,貼滿整柱,計有九根豎立在展場中。再者,「金都」本是陳順築父親的名字,透過作品標題被他創造性地賦予遺址之名,因而人身也被換喻為都城,並意指它的消亡,淪為廢墟(註3)。金都,以父之名,更名為遺址,且又無不可說是藉由陽具之姿,遙祭著所謂的父性故土。這是父屬的性政治,家族照是它的場域,但有意思的是從那裡出發,陳順築踏上一條迂迴的路徑。

這是怎樣的注視?(註5)
無疑地, 從這些照片是傳統家族照的「正式風格」(formal style,註6),可看出這是眼對眼、藉由正面成規化的擺姿,強調親屬的次序關係,因而也是凝聚成員向心力的儀式。正如某些評論者如荷蘭(Patricia Holland)的精彩闡述,這種風格建構了一種神話,隱匿成員間某些禁忌、裂痕或難以啟齒的故事,不像照片所呈現那樣(註7),在陳順築的「家族黑盒子」裡,有一個名為〈爸爸的情人與媽媽的親人〉箱子可說明這點;母親發現父親生前有段豔遇,一些跟某女子出遊的照片。不過,父親並未書寫該女子,在家庭敘事之外,另謀一種差異化的敘述,立意鮮明地從該軸線中拉出一條關乎他者的敘事歧路。

 
  全文請見《藝外》2012年3月號第3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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